渡鬼录(67)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好像是恶鬼穿上了衣服。

“陆郎你好好待在这，我要去把那两个人揪出来，从此之后，没有人能够再打扰我们。”

祁老大听到这看向三漫，用手轻轻碰了下她的手。

他是在提醒，被发现了就准备跑。

不过她俩在这看了那么久，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要发现早就发现了。

果然，丑女鬼穿好衣服就离开了鬼林，三漫和祁老大还是蹲在原地未动。

他们在想，到底要不要现在出去从诡书生嘴里套点话，可现在现身不就等于直接告诉诡书生和恶鬼，他们刚刚目睹了全过程。

那得多尴尬。

可丑女鬼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是个绝好时机。

三漫转头朝祁老大比了个手势，她用食指先是指向诡书生的方向，然后再指向离开鬼林的方向，问他如何选择。

祁老大静默了一会，用手指指向诡书生的方向。

三漫看到不禁挑眉，她以为祁老大会害羞到想立刻离开。

不过三漫也觉得去找诡书生比较好，现在离开还可能撞见恶鬼。

恶鬼现在肯定在大肆搜查他们，一旦找过茶楼和别的地方立刻就会回到鬼林。

所以他们要趁现在问书生，恶鬼的弱点，没准他还真知道。

就在三漫和祁老大即将要出去时，耳边响起一道病弱的声音。

“……你们在这干什么？”

“……”

三漫和祁老大同时转头，要说被发现不尴尬是不太可能的。

“偷情。”

三漫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两字，这下轮到祁老大和书生同时愣住了。

就连刚说完的三漫自己都愣了一下，她这张嘴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刚刚都看到了？”好在诡书生不再纠结，反而问出另外一个致命的问题。

三漫斩钉截铁道：“没看到。”

他们是没看到，他们只是听到了。

书生又看向祁老大，面无表情问道：“你看到了吗？”

祁老大学着三漫的语气回道：“没看到。”

他们只听没看，这是大实话。

书生了然点头，没再接着问了。

轮到三漫问他了：“你还记得白天发生的事吗？”

“隐约记得一些，很模糊……”书生望着黑夜，兀自道：“很久了，我已经越来越混乱了……”

他话中惆怅万分，似有千言万语无法诉说，只能长叹一声。

火折子

“你们快些离开吧。”书生的视线回到三漫身上，好心劝说道。

三漫耸肩：“我们也想离开，但你得先告诉我们该如何离开。”

她指的“离开”可不单单是离开鬼林，而是怎么脱离画卷。

诡书生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也没法子。见书生沉默不语，祁老大换了个问题询问：“为何你和白天判若两人？”

“不知道，别问我。”

诡书生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突然冷下脸背过身去，即使他不愿说，三漫也能猜到他如今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和丑女鬼有关。

本以为书生会知无不言没想到他根本不愿多说一句，不过这也证实他和恶鬼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个事情是他们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既然关键的问题书生不愿回答，三漫换了个简单的问题最后在问他一次。

“你能离开鬼林吗？”

闻言，白袍书生摇头，借着稀薄的光亮能看见他单薄的身影，他身上总是透着疲惫和无法言语的苦楚。

三漫和祁老大站在林中好一会，突然，祁老大拉起三漫的手，神色凛然：“它回来了。”

三漫和祁老大立即离开，朝出鬼林的方向跑。

他们前脚刚走，丑女鬼后脚落地，她白皙的五指勾着麻花辫的发尾，一步一步走向诡书生，看着他有些神采的眸子问道：“陆郎，你刚刚看见他们了吗？”

“……”诡书生看了一眼林子深处，淡淡摇头：“没看见。”

“陆郎，你可不能骗我，你知道后果的。”恶鬼手指如冰冷的游蛇攀上书生的太阳穴处，一路游移落到他的下巴，轻轻挑起，语气尽是逗弄：“那就好，我相信你。”

再说另一边，三漫和祁老大已经出了鬼林，画卷中有山有水，春色盎然，但天地之大如今他们能想到的还是去茶楼坐会。

“不怕它追上来了？”祁老大的手还和三漫紧紧相连，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三漫问道。

三漫：“追上来我们就拼命吧，没准咱俩联手真能打过它。”

祁老大总是以为三漫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但其实三漫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后果。

在某些方面，三漫相信，上天自有安排。

前几天晚上他们也住在茶楼，可却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之前也搜寻过一次，也没有发现，但既然恶鬼把茶楼留下纪念，难道不会保存生前珍贵之物吗？

三漫倒没有这个习惯，因此她询问了一番祁老大。

祁老大本想脱口而出“没有”，猛然想起许久之前他把三漫写的“走了”的小纸条留在罐子里安放。

迟迟得不到祁老大的答复，再看他一眼陷入深思的神情，三漫也猜到他应该有做过这种事情。

于是，三漫问：“那你一般把珍惜之物藏哪，地窖么？”

第一次她和鱼宝躲避怒鬼的追杀就是躲进祁老大兵器铺子中的地窖。

说起来，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看过祁老大的兵器铺了。

“不是。”祁老大坦然：“我放在罐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