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鬼录(90)

三漫：“要。”

祁老大点点头，二话不说第一个走下去，在前面打头，其他人紧随其后，有祁老大高大威猛的身躯在前，心中的疑虑和害怕顿时打消。

穿过长长的阶梯，前面终于窥见一丝光亮。那抹光亮越来越大，伴随而来的是震耳的杂乱声音，许多人说话声和尖叫声混杂在一起。究竟是什么地方声音这么杂乱，又这么闹哄。

离开了黑暗，他们终于看见眼前的事物。

中间的石台上趴着两个人，他们像牲畜一样四肢着地，瞪着眼龇着牙看着对方，嘴里还发出低吼的声音。而石台周围则是坐满了人，那些人带着银色的面具，正看着台上的两人，兴奋地笑着。这种怪异的氛围让鱼宝几人心里很不舒服，说不来的感觉，总之很奇怪。

趁着这功夫，不知三漫从哪里搞来的银面具让大家戴上，之后混进观看的人们当中。

“斗兽场。”

祁老大低沉地说道。

三漫不语，这词于她而言并不陌生，相反，无论过去多久，还是难以磨灭。

慕少爷见多识广自然很快就看出，这是一场以人为兽的比拼，以此供人观赏，那些人还会开设赌局，看谁押对了。当然，自古以来，多是人和兽斗，这人和人斗还是头一回见。袅青青和鱼宝不太了解，鱼宝见他们都不说话只能和旁边的青青说话，问道：“他们怎么进来后就不说话了？”

青青摇头，但她看得出来，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突然，一阵敲锣打鼓后，刚刚还闹腾腾的地方一剎那寂静下来。三漫悄无声息观察，最高之处有个黑色的布挡着，难以窥见幕后之人的真面目。

一个小女童从黑幕后走了出来，闭着眼殷红的唇轻启：“今日第一场开始，各位大人请下注。”

话落，那些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纷纷拿出钱进行下注，大把大把的钱堆在桌上，为了不被怀疑，三漫几人也拿了点钱放在桌上。

回到位置上后袅青青看着自己腰间上挂着的穹铃竟然没动静，难道搞错了？

等全部人回到位置上做好后，闭眼的小女童再次开口道：“祝各位大人此行愉快。”

说完后，小女童再次回到黑幕之后。

好戏开场。

石台上的两人没戴面具，穿着最简单的麻衣，凶狠地盯着对方，好似下一刻就会把对方撕碎。

突然，两人都动了，他们扭打在一起，相互撕咬着，甚至咬出鲜血。

看着这一幕，袅青青低声惊呼一声，慕海风伸出手挡住她的视线。

但出乎意料的是，其她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不觉得这很癫狂，甚至在那呼喊自己押的那一方该如何弄死对方。

“咬他脖子啊！蠢蛋！”

“哈哈哈哈用头去撞！对，就是这样！”

“看来这次我要赢了！”

“诶，别急，我看的这个更有潜力！”

听着周围已经违背她们认知，肮脏难听的话语，鱼宝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她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的人竟然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怎么到了他们口中好像就是不值钱的牲畜，只是供人玩乐。袅青青的心也涌上一种恐惧，她不敢想象，如此规模庞大的斗兽场，应该要如何摧毁才能彻底斩草除根，他们甚微的力量能否与之抗衡。

祁老大余光一直偷偷看着三漫，自打进来后她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好像在漠视这一切。

这太反常了。

祁老大轻轻去拍三漫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却凉的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他什么也没说，伸手包住她的手，试图这样给她的手取暖，用自己的热量去温暖三漫的手。

这时，石台上逐渐分出胜负，鲜血留了一地，嘀嗒嘀嗒的鲜血顺着石台的边缘一直流了下来，浓厚的血腥味萦绕在里面。

但接下来的一幕更有冲击力！

输的那人筋疲力尽浑身鲜血倒在血泊中，而赢的那人依旧四肢踩在地上，嘴巴上糊着鲜血，一口血牙齿森然张开，他看了一眼下面乌泱泱的一片，然后爬到另一人旁边，低下头去——

左戮

“呕！”

鱼宝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捂着嘴在一旁干呕，袅青青神色凝重，只看了一眼又被慕海风伸手遮挡住视线，而三漫和祁老大则是眼睛眨也不眨看着。

时间过得好漫长，直到那人终于不吃了，他张开血盆大口冲着黑幕那低吼了两声，似乎用这种行动来讨好那幕后之人。

是的，那人爬过去啃咬倒在地上的人，撕扯他的脖子，皮肉，然后在嘴巴里大口咀嚼，仿佛吃的是山珍海味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人被他硬生生咬死了，皮肉被啃去大半，整个石台被鲜血覆盖。

所有人的眼眸倒映着那鲜红，有人兴奋，有人可惜，有人出现生理不适。

黑幕里的闭眼小女童又出来了，殷红的唇色比台上的鲜血还要明亮。

女童闭着眼却好似看着台下，她的声音冰冷到没有一点温度：“下一场即将开始，各位大人请下注。”

轮到慕海风这边，她们像上一轮拿出点银子随便押一个人，等闭眼女童来到三漫面前，三漫不为所动。这次三漫没再下注，等了半晌没动静，闭眼女童漠然询问：“大人这次不下注吗？”

“没钱。”

也许女童也是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站在原地停顿了会才离开。

慕海风抱着手于胸前，问道：“真没钱？”

三漫摊手反问：“你看我像有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