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梦茧(73)

待到达闹市时，智黎有些头疼，房屋密集，来往客商也多：“纪仙子，这样挨个去问，很费时间，容易打草惊蛇，也很容易暴露给青莲圣女。怎么办？”

纪娴山道：“春拂仙姬受了内伤，并且肯定知道有人在找她。那么她一个女子必然不会长租。”

智黎点头：“知道了，女子，刚租的院子，短租。在下现在就叫人去查牙郎。”

“她不一定是自己租赁，也可能借别人的名义。还有，要特别注意便宜的荒宅、凶宅。”纪娴山叮嘱道。

智黎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会，他散开的人马就锁定了两处异常的院子。一个是凶宅，一个是荒宅，其中一个是女子租住，一个是男子。

纪娴山和智黎分开两路去找人，每人带着一小队人，一个小队有五个人。

这样兵分两路，还有个好处，那就是迷惑青莲圣女的人。

她已经发现，在暗中有不少盯着她的眼睛。

果然，纪娴山去到的那个凶宅中，找到了正在煎制的药方。和上次一样，她人已经逃走了，但是走得同样匆忙。

这时候冲出好几个人，明显是妖族的亡命之徒，受了高阶宝器的诱惑。冲出来，才发现根本没有春拂仙姬。

纪娴山立刻让人将这些亡命之徒捆起来。

她预留了两个人，和她一起，往左边的树林中追去。

跟着的两个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听从命令，一路狂追。

不多会，纪娴山和两个侍卫围住了春拂仙姬。

春拂仙姬受了内伤，一直在逃命，没有好好养伤，反倒更加脆弱，此刻突然狂奔，真气混乱，她不得不伸手捂住心口。

纪娴山很轻易地让人抓住了她，用仙绳捆得格外结实。

春拂仙姬这半个多月，憔悴了许多。她眼中满是恨意，即使知道逃不脱，也要奋力挣扎。

正好这时候智黎赶到，他追查的荒宅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原来是一个人打算开赌场，他将这租赁的男子举报了。

智黎十分震惊：“纪仙子你怎么知道只追这树林即可？”

纪娴山看着春拂仙姬：“每个人都有自己固有的习惯，在危急时刻会非常明显，因为没有任何可以矫饰的时间。上次她逃跑后，我再去查探过，她喜欢从左后方逃走。”

所以，这一次，她直接查探了左后方的窗户，果然，窗台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上面有纤细的指印。

看到指印，纪娴山就知道，她猜对了。

“纪仙子，接下来怎么办？我把这位仙姬押送回府衙吧。”智黎问。

纪娴山伸手拉过春拂仙姬：“不用，我现在带她回天庭。”

“这……她曾在妖界犯案，还是留在妖界审问更好。”智黎抱拳。

“难道你们对我不放心？”

“不敢。”

纪娴山带着春拂仙姬，立刻启程赶往天庭，同时给华智传信，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抓住春拂仙姬，那就意味着，他们立刻马上得知是谁抛尸，有了最关键的人证！

·

不过，让纪娴山意外的是，春拂仙姬一个字也不说。

替死鬼

37

纪娴山的面前摆着两个案件，第一个是若涟仙姬的血案，其中抛尸人是谁？第二个是六十年前延续至今的凶残连环杀人案。

这两个案子，其中的重合点就是青莲圣女治下的春拂仙姬。

春拂仙姬的口供将成为最强有力的证据。

将春拂押回天庭后，纪娴山迫不及待地开始讯问：“姬老五将若涟仙姬的双腿砍下来，缝合上其他人的双腿。你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选择不回到天庭？”

春拂仙姬面无精神，她垂着眼皮看自己的指甲，枯黄枯黄，没有一点生气。

纪娴山又问她：“将若涟仙姬的尸身抛在丹池的，是你么？”

春拂沉默了一会，仍旧什么也没有说，微微撇头，避开纪娴山的目光。

纪娴山到这时候才意识到，春拂不会轻易给她想要的真相。

“你不愿意说出真相——”纪娴山盯着春拂仙姬干枯杂乱的头顶，“为什么？”

春拂仙姬嘴角撇了撇，无所谓地看着纪娴山：“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态度散漫，根本不想配合。

纪娴山压下心头的火气，打开手中的册子。这是她来到天牢之前，特意准备的资料，所有都与案情有关。

她多想让春拂看看，若涟仙姬的惨状。

纪娴山手里捏住若涟仙姬的尸检记录，许久，她将尸检记录夹在册子中，合上册子。

春拂仙姬虽然看不到那纸上的内容，但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下嘴唇绷紧，抽回了目光。

纪娴山收起怒意，她站起身，高高在上地望着桌案另一边坐着的瘦弱女子：“既然春拂仙姬你不愿意说，那我替你说出真相。你在初八的晚上被姬老五劫道，逃脱之后找一户人家求救，这户人家好心收留了你夜宿。半夜你偷听，得知这户主竟然就是劫道的姬老五，也得知对方要杀人灭口。于是你……让这户人家的小女儿做了替死鬼，瞒天过海活下来。”

说到这里，纪娴山抬眼看着春拂仙姬。

春拂仙姬眉头紧皱，嘴巴动了动，似乎有不同意见要说。但她碰上纪娴山的眼睛，便挪开了目光，嘴巴再次紧闭。

纪娴山继续：“你当时暂且偷生活下来，但姬老五很快发现真相，他对你穷追不舍。这时候你又受了内伤，恐怕难以生还时，你遇到了若涟仙姬。仙姬并不知道你的处境，只是看你伤重，便心好地给你治疗内伤。而被救的仙姬你呢？再一次忘恩负义，为了自己茍活，将若涟仙姬推出去做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