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续想(23)
气息交错。
云想把挂脖戴上他的脖颈:“前面好了。”
卓序回到正面。
云想绕到他身后,双手灵巧,系好绳结。
锅里的汤汁逐渐凝成浓稠态,糖色油亮。
卓序关了火,洗净双手:“有盘子吗?”
“有。”
新的餐盘在高处的橱柜里,云想抬高手臂才够得到。
大概是放的时候没放好,云想一打开橱柜,圆盘径直掉了出来,直往她额头的方位坠落。
人在应对突发的反应有时会迟缓,云想躲闪不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她都做好明天额头鼓着个包去上班的准备了,但疼痛并未降临。
温暖结实的男性躯体抵上了她的背。
橱柜中间有一块方形的透明区域,在云想伸手打开之前,卓序看到了贴着柜门的圆盘,快步走到她身后的位置。
接住了掉落的盘子。
云想松了口气:“吓我一跳。”
卓序关上柜门:“你在生活方面,是真的不讲究。”
“我八百年没动过橱柜了。”云想倒打一耙,“都怪你,一个客人,还非要做什么饭?”
“算了,现在去吃吧。”云想的手肘抵了抵卓序,“怎么不动?”
卓序的手臂落下来。
瓷盘与大理石台面轻轻一碰,但卓序并未撤走他的手臂,而是借势——
收拢,环住了云想的腰。
云想一怔:“你不是要吃饭?”
卓序的手臂横在她纤细的腰间,是完全能压制她的力道,他语气很随意:“我现在不想吃了。”
水池的水龙头还没关,在哗啦啦地释放水流,空气中弥散的微酸带甜的味道。
卓序的鼻息落在云想的头顶,很轻的痒。
“别闹了,我想吃,都闻到糖醋小排的香味了。”
“那你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么,云律?”
卓序低头,鼻尖擦过云想的发丝,靠近她的耳边:“潘海利根,布伦海姆花束。”
......
香水气味的很私密,至于传递,是一个暴露与接触的过程。
云想只问了卓序品牌,但他直接说出了具体的名字,想必早就闻出来了,他感官敏锐,不过没有点破而已。
这气味,是顾恒扶她下车时,她从他身上染到的。
契合
布伦海姆花束,前调清新,后调则是杉木与麝香的微苦,故此,官方定性为男香。
香气是沉默的故事。
云想身上淡而飘渺的香气,向卓序娓娓讲述今晚她和顾恒的故事。
卓序启唇,轻咬了下云想饱满的耳垂:“你喜欢这个味道?”
她嘶了声,痛是其次,有种作为导体,一瞬之间被通了电的感觉。
电流在她身体里快速流过。
云想其实闻不到自己的味道,反而是卓序身上,冷冽混合着微微的红酒醇熟的香气,包围、进犯着她的嗅觉感官。
她对他强烈的存在感产生反抗心理,便故意说:“喜欢的呀,我觉得蛮好闻。”
尽管云想也弄不懂顾恒的动机,但她才不会向卓序解释。
卓序似乎没有不悦,咬了她以后,还抬手揉了揉她发红、印着齿痕的耳垂:“下次送给你。”
“不要。”云想拒绝,“我喜欢的话自己会买。”
卓序是个大方的情人,送她礼物的频次虽少,但价值都很高,远超云想在律所的年薪。
无一例外被她退回了。
她不缺钱,且物欲不高,收入完全能覆盖欲望。
云想说:卓总,床伴就是床伴,不要涉及任何金钱。万一哪天我们一拍两散了,再产生什么纠纷就不好了。
她认识的专做民事诉讼的律师,办过不少当事人和女朋友分手后,索要曾经送出礼物的案子。
将卓序和那些心比针眼小的男人相提并论,诚然是拉低了他的身份。
但云想乐意。
卓序预判了她的拒绝:“如果赠与人是顾恒,云律要收吗?”
卓序像在和她调情般,不紧不慢问。
“他是很久不见的朋友。”云想给出的答案未必是真实的,但一定是和卓序作对的,“我当然不会辜负朋友的好意。”
云想表明自己宁愿接受一个多年不见的男同学的好意,也不接受卓序的,字里行间分明在告诉他:他没那么重要。
话音一落,她的下颌骤然间被握住。
卓序以一种温和的掌控姿态,扳过了她的脸。
云想贴在卓序怀里,身体右偏,被动地回头,和他接吻。
缠绵之意又被他撩拨起来,与此同时升起的,还有舌尖上幽幽的痛。
云想记起旧仇。
他咬她,还说亲够她了。
夜深人静,在自己的地方,云想可不会再有什么顾忌,张口就咬,一瞬间尝到微咸的铁锈味儿。
卓序的拇指轻抚着她的颈侧,声音低下去:“这么凶?”
云想的唇被吮着,含糊地说:“你应得的。”她察觉到某种反应,“这里是厨房,而且你水还没关......”
水池里的水快满了。
卓序从背后抱着她,两人的契合度,几乎是严丝合缝。
但他强悍的力量,破开了一道缺口。
云想一窒,踮起了脚尖。
卓序身形稳定,抱住她微晃的身体,低声提醒:“站稳点,想想。”
“我怎么......站稳......”云想瞪了他一眼。
A市是典型的摩登都市,只有一条横穿市区的阔大河流,缺少湖光山色的自然景观。
云想平日里身着套装,在城市矗立着的钢铁森林间穿行,而此刻,她的眼睛湿漉漉,盛着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