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续想(50)

卓序平稳地回：“谁说我不在乎？”

“你自己说的。”云想一句一句记得很清，“你还说亲我是因为欲望驱使。”

“我只是重复你说过的话。”

卓序的拇指从她的额角移到发红的眼尾，第一次使用像是哄劝的语气，低声道：“别哭。”

“我没哭。”她想也不想，“我不会哭的。更不可能因为你哭。”

云想一直不是喜欢哭的人。朋友甚至说过她泪腺缺失。

这些年她独自在外求学，有过很多很艰难的时刻，但她没流过一次眼泪。

为了证明给卓序看，云想还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展示给他看没有水痕的皮肤：“看，我没哭。”

......

卓序心念微动，忍不住低下来，亲了一下她的眼睛。

云想不认可地说：“别亲我。”

她仿佛在和他理论，“你又不喜欢我——我好多年前就知道了。”

病着的她，可爱得令人心软。

卓序反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喜欢你就可以亲你了么？”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声，“我没有不喜欢你。”

法律是重逻辑的学科，但云想现在的思考能力很迟缓：“没有不喜欢，也不等于喜欢。”

房间很暖，冰袋已经有融化的迹象，表面出现了很多细小的水滴。

卓序低下来，含住她的唇。

和方才的激烈不同，这是个温柔、由浅入深的吻。

冰袋滑落到一边，云想心里湿漉漉的积水，在这个吻里，短暂地变成云，变成雾。

她想起过去的一个夏天

*

云想第一次见卓序是在他的生日，而时间飞快地来到她认识他以后的第二个生日。

她像思考一道难题般，考虑了半个月送他什么礼物，在外网下单以后，又花了半个月等国际快递。

卓家一直比较重视卓序的生日，每年都会认真操办。

今年，云想主动向父亲提出要一起去。

“为什么？”云峰疑惑，“你不是不喜欢和我一起参加这种应酬。”

“你和我说过的，爸爸，律师是一个对综合素质要求很高的职业，我也应该锻炼一下自己的社交能力。”云想说得头头是道，“而且上次徒步，他帮了我和敏敏，于情于理我都该感谢他。”

云峰没听出破绽，表扬道：“你长大了不少。”

卓序的生日正好在假期，云想和他隔了很长时间没见。

当天，她穿了条小礼服裙，随云峰一起到了他家。

云峰先去应酬了，云想则在厅堂寻找着他的身影。

卓序去哪儿了？不会在上次看见他的地方吧。

云想准备出门去找人，和从外面进来的方滢遇上。

“云想，你也来了呀。”

方滢正亲亲热热地挽着一个女人的手：“章阿姨，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和卓序的同班同学，云想。”

女人很美很有气质，如果不特地去说，根本看不出已年近四十。

闻言，她向云想颔首，微笑道：“你好。”

云想有点紧张：“阿姨你好。”

章玉蕴忽然想到点什么：“你姓云？这个姓很少见。”

方滢主动解答：“对，云想的爸爸是很有名的律师，和我爸爸还有卓叔叔都有过合作的。”

“哦，是这样。”

几乎在一瞬间，云想微妙地感觉到了章玉蕴态度的转变，从原来的友善、亲和，变成了冷漠。

云想很奇怪，但仔细看，章玉蕴的表情又没怎么变化，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她展露了几个作为晚辈的礼貌笑容，便走开了。

宋敏今天也来了，她的爸爸妈妈都是着名音乐家，大概是为了答谢上次卓序的搭救，今天她的父母会出席演奏。

云想和好友汇合，找到了一点归属感，问：“你要送什么礼物吗？”

“啊，我还要送吗？”宋敏端着杯饮料喝，“我爸妈送就好了吧。”

她好奇：“你该不会准备了礼物吧？是什么，给我看看。”

云想是打开手提包，正要和宋敏讲述一下送这个礼物的理念，但是翻了好一会，都没找到那个蓝色的方形盒子。

她大惊失色：“我的礼物找不到了！”

“怎么会？”宋敏说，“你是不是忘记带出门了？”

“出门前我才检查的。”

云想非常头疼，宋敏陪同她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

宋敏建议：“要不你就和他说句生日快乐代替？”

“那也太没诚意了。”云想有完美强迫症，“算了，我就当没来过吧。”

云想于是从寻找卓序变成了躲避卓序的状态。

她心情郁闷，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吹吹风，上了二层的阳台。

怎知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卓序听见声音，回头望她一眼。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云想往后退了一步，“我先不打扰了。”

卓序叫住她：“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吗？”

“当然知道。”

他对过生日其实没什么兴趣，本来也不会主动提，但云想莫名其妙地表现出一副心虚的样子，他忽然心血来潮，问：“礼物呢？”

“额......”云想更不好意思了，只能狡辩，“我没准备，你不是也没给我送过生日礼物吗？”

“你生日什么时候？”

“十二月。”

卓序轻淡地说：“到时候我会送给你的。”

......

云想无话可说了，坦诚道：“好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但是弄丢了。”

“这也能弄丢？”卓序有点好笑，“不会是你临时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