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续想(53)
她拭净他皮肤表面的水滴, 指尖掠过时, 能感觉到那块发红的皮肤很烫:“痛不痛?”
卓序淡淡道:“比起你挠的,还好。”
云想确实见到他胸膛上的几道抓痕, 想起昨晚的身体纠缠, 她微微羞恼:“那看来是不够痛,还有心情开我玩笑。”她直接按上他皮肤的红肿区域, “再痛一点如何?”
云想坐回床边,又端起碗, 这次她记得吹凉了。
轻轻吐出的气息在水面制造微小的涟漪,汤匙的边缘间或碰到她的嘴唇,然后再送到卓序的唇边:“这次你再有意见,我就杀了你。”
卓序没异议,薄唇轻启,喝下了她喂的水。
“上次你还好意思说我不会做饭。”云想并不信服,“你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也没看你自理能力有多强。”
她好奇道:“尤其是疫情那段时间,你回国了吗?”
“没。”
“那你是怎么过的?”
他说得很轻巧:“待在家。”
“哦,我忘了,你肯定一个人住大house。”她耸了耸肩,“我就没这么幸运了。”
纽约州是美国疫情最严重的地区,医疗系统负载过重濒临崩溃,死亡人数每日都在攀升。
云想和室友合租,在外面情况最糟糕的时期,她留在公寓里上网课。室友在某天半夜发起了高烧,她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更不巧的是,母亲在国内生了重病,云想心急如焚,很希望回国,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刷机票。但即使是艰难抢到的天价机票,也很快会被取消。
她一边担心下一个感染的会是自己,一边忧虑不能在母亲做手术前赶回国。那个月掉的头发比以前一年都多。
“后来?”
“不幸中的大幸吧,有个家里有矿的校友包机回国,我和他都不认识,但他可能刚好看到我在网上的求助信息,就把其中一个上飞机的名额给我了。回国以后我隔离结束,正好赶上我妈妈动手术,手术过程中出了个意外,特别惊险,但最后还好没事。”
她沉吟:“这样回想起来,命运真的是很神奇,每一个转折点,你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卓序看着她:“可能你应该相信,自己就是被命运眷顾的那个人。”
“才不是。”云想哼道,“如果我真这么被眷顾,怎么连一个上庭的机会都这么难?”
卓序微微抬眉:“云律是在点我?”
“不敢。”她放下碗,“您是衣食父母。”
她方才说了很多话,现在觉得有些渴:“水都被你喝完了。”
卓序的目光凝着她:“过来。”
“怎么了?”
云想似有所感,不想远离,靠近得也很有犹豫。
她的面颊逐渐贴近他,长睫扇动,仿佛能在两人之间制造一场小小的飓风。
“喂水。”
卓序捧住她的后脑,贴上她的唇。
拇指放在她的脸颊处,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
他的嘴唇温热微湿,辗转加深的吻,润泽了她的唇舌。
但这一点也不解渴,云想的喉咙反而更干涩了,她推了推他:“你不是说没力气吗?”
先前他就是以这个理由,连喝水都要她喂的。
卓序咬着她的下唇:“现在有了。”
“呵呵。”云想冷笑,“我明白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她下定决心,脱离他的怀抱,郑重其事地宣告:“我要去隔壁工作了。”
“你在我跟前不能工作?”
“不。”云想发问,“在你跟前,请问你起到一个什么作用呢,造型?”
“监督。”
“资本家。”云想嫌弃他会给她添麻烦,“我不想看到你,会影响我工作。”
她带上电脑:“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咔哒两声,一出一进,云想在新的房间独处。
她是不想被卓序影响。
她已经发现,自己前段时间的情绪波动,全因一个Hedy,她是在意卓序的前任的。
可能,高译的存在也能激发起一点卓序占有性质的在意。
但这种在意,或许可以推动他们再上一次床,却不能够决定他们情感的走向。
云想现在不愿去思考这个太过复杂的问题。【 】
她坐在桌前,打开电脑,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文件夹分门别类地收录了实验室笔记、设计图纸、原型开发记录、研发团队成员的证词等,以证明产品是由瓴秩独立开发,未参考或借鉴对方公司的专利技术。
云想花了大量时间对研发时间线和先前技术进行全面分析,列出了对方律师可能采用的策略和论点,准备相应的应对方案,但仍觉得把握不够。
她想要百分之百。
卓序在云想的房间浅睡了一会儿,她人不在,但床上充盈着她柔和的味道。
精神好点之后,他坐起来,电脑放腿上,开始一些办公。
云想可以比较专注于案子,但他要处理的事情更杂,包括要对国内公司的事务进行安排。
冬日的白天很短暂,外面的天光由明至暗,卓序想起来两人都没怎么吃东西,合上电脑,下床去敲隔壁的门。
云想过来开门:“什么事?”
昨晚她便是这样生疏地问他,当时她料不到,再过不久又会和他亲密至此。
卓序表明来意:“晚饭怎么解决?”
她晃了晃手中的黑麦面包:“我吃这个,分你一半?”
这款面包出了名的酸涩干硬,口感极差。
“你还真是不挑剔。”卓序无言以对,“你就打算这么对付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