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续想(59)

云想的脸埋在他胸口，任由他的气味和温度将她淹没。

这一瞬间，他们都不寻求一个答案。

夜幕下，布鲁克林桥静谧地伫立在远处，石灰岩塔架与钢缆被白雪覆盖。

等云想在怀里逐渐回暖，卓序揉了下她的头发：“你可以不答应我，回去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几乎是明晃晃地警告：“但，别让我知道你答应高译。”

云想辩驳：“这是我的自由。”

“自由伴随着代价。”卓序淡声道，“你尽可以尝试，想想。”

云想不说话了。

卓序与她相偕，漫步回到了别墅。

在台阶下，他拉住了她的手，提醒道：“他们在里面为你准备了惊喜。”

云想讶异：“真的假的？”

知道云想的生日，布莱恩牵头，为她这位“功臣”准备了惊喜派对。

进门之后，就是大家的热闹了。

两人停留在门外，身影在地面上重迭，卓序说：“明天我要去一趟芝加哥，参加一个商务活动，等我回来，再一起回去。”

云想轻巧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轻哼：“我为什么要等你呀？”

她敲了门，布莱恩捧着生日蛋糕，从门后闪现，Mandy给她戴上一顶华丽的生日帽。

云想没过过这么热闹的生日，一时觉得很新鲜，想起来卓序那句祝她开心，回头望他，眉眼弯弯地一笑。

礼花细碎带闪，纷纷扬扬，落在她肩膀上。

她看起来璀璨、漂亮极了。

布莱恩买了新相机，快门一通乱按，定格下了这一幕。

至于云想说为什么要等他，卓序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回国的机票，是由瓴秩这边统一购买的。

但他回到纽约，她整个人直接消失。

布莱恩：“她没和你说吗，她家里有事，就买了张提前回去的机票，已经走了。”

景誉那边则说：“云律师休了年假，具体去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回程的飞机上，卓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气极反笑。

云想非常大胆地，直接将他拉黑了。

上次她没能躲掉，这次人间蒸发得很彻底。

*

云想从纽约直飞A市，在国际机场降落以后，转机飞回了妈妈在F省的老家。

外婆身体不适，而陈依最近腰背都疼，不方便远行，云想便在元旦回去看看老人家。

老家在省内一个偏僻的山间村落，公共交通都不到的，去镇上都要开车或者骑摩托车。

云想是国际长途转国内飞机，再转高铁，再由舅父开一辆车过来接，走山路，颠簸了好久。

她累得要命，回到外婆家，一直昏睡，好几天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第四天，她终于睡够了，顶着一头乱发，裹着外婆给的厚棉服出房间。

客厅的中央，读初中的小侄女正烤着火，在手机上看小说。云想走过去，在屏幕上瞥见一些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浮夸剧情。

她拍了拍小姑娘的头：“好好学习，别整天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知道吗？”

陈橙收起手机：“知道了，姑姑。”

陈橙在省城上学，放假会回来家里，在家族乃至于整个村子里，云想这位姑姑是传说中的人物，人长得美，读书又强，工作也很厉害。

她很崇拜。

小侄女在火上烤着糍粑，云想闻到香味，正等着过会儿撒白糖吃。

外面忽然隐隐传来喧哗的人声。

村子很小，屁大点事只需要半天就能传开，如果来了外人，是会被全村人围观的程度。

但陈橙很久没听过这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小姑姑，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吧。”

“我不想去。”

云想毫无兴趣。她回来的第一个晚上，遇到隔壁的邻里纠纷，非要拉着她主持公道，她都快烦死了。

陈橙星星眼：“去吧去吧。”

云想没办法，只好陪小姑娘一起出门看看，走到村口，看到同村的人围着一辆高大气派的越野车指指点点。

她定睛一看，车是奔驰G65。

云想翻了个白眼：“谁啊，开这种车来村里。”

奔驰在A市随处可见，但村里连几辆像模像样的汽车都没有，自然会引起讨论。

这时车门打开，一双长腿迈了下来。

云想在人群中僵住。

关系

车上开着暖气, 卓序下车时，上身只穿了件深灰的毛衣。

并不正式的装束，是他整个人, 和简陋的村落格格不入。

他是怎么找到这山间的角落里来的？

云想百思不得其解。

她入乡随俗, 身上是件款式老土、花里胡哨的厚棉服，头发乱得像杂草堆。

上星期她是行走世界繁华都市街道上的白领丽人, 现在直接去出演乡村爱请都不为过。

形象不佳, 再加上完全不想见到卓序, 云想扭头就想走。

“那人是谁, 明星吗？”

陈橙探着头往前挤, 手臂被小姑姑一把拽住, 朝家里的方向拖。

“哎......”

此时, 卓序正在被众人围观, 作为外来人士, 接受着乡音的盘问。

你是谁？从哪来？怎么来的？来做什么？

卓序涵养十足，面对好几个咄咄逼人的问题, 都礼貌地回应了。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 停在云想的背影上：“我是来找云律师的。”

云想的穿着打扮和平时大不相同，不过没关系, 他认她很轻松。

“云律师？哪个云律师？”

“云律师就是陈家外孙女啊。”

“哦, 你说想想啊——”

乡邻们纷纷回头，叫住云想：“想想, 有人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