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同人)在米花町飞升(190)
“我们这样算吵架了吗?”你又搞不懂了:“明明我并没有生气,只是让真珠不高兴了而已。”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告诉你,闹别扭这种事不是非得双方达成合意才算数的。
“是这样吗?”你恍然,“我之前完全不知道。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应该也有过与人争吵的经验。”
「诸伏景光」表现得很感兴趣:“比如呢?”
比如你和【门徒萝丝】,在你把她同为门徒的哥哥关进橱柜后,她对你展现了一定程度的攻击性;
再比如【先见者克利夫顿】,当你们产生意见分歧时,他很用力拍桌子、摔坏了你两支笔;还有萩,他常常笑眯眯地买西兰花加量的便当回来……
这么看来,好像惹他生气的次数是最多的。
你有些出神地想,曲奇饼拿在手里迟迟没能张嘴咬下去。
“但我是支持翼的观点的,”在你沉默不语了一小会儿后,「诸伏景光」似乎是避免尴尬般,很贴心地说:“争吵应该是彼此增进了解的契机……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需要相互包容才会加深的。”
在「诸伏景光」看来,真珠与那名少年爆发的争吵、实质上是她长时间混迹于男公关俱乐部的后遗症。
争吵的开端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不好谁对谁错。一般这种时候,只要两人中有一方反思争吵出现的原因再采取行动,或者是有人居中调和,问题最终会解决。
通过争吵毫无保留地抒发真实想法、然后又因为珍视这段感情、互相道歉妥协,在这一过程中增进彼此的了解。
说到底,感情、或者说双方间「爱」的加深过程就是这样。
正常的情感中,没有哪一方理应永远道歉认错、哄对方开心,这段关系中的人都会有需要忍让妥协的时候。
但客人与牛郎的相处不是。
只要出钱,牛郎就能永远附和、永远道歉、永远说客人想听的话哄客人开心。甚至于只要出钱,一段结束了可以无缝衔接下一段、有大把的人选可挑。
不必妥协,不必忐忑地揣测对方的想法,更不必体谅对方的心情。
人工剔除了酸涩、不安、痛苦……剔除了除快乐之外所有杂质的「爱」,真珠沉迷的就是这种毒//品般的情感,并不会爱人,所以事情才会发展成这样。
「诸伏景光」会说出这些,你稍微感到吃惊:“景很了解呢……真没想到。”
他笑了笑,有些腼腆地告诉你,在找你的时候,他也在牛郎店兼职过几天。
不,仅仅是看了几天就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洞悉,你觉得已经够了不起了。
你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他眉眼弯弯笑了一下,拿过你手中那块小包装的饼干撕开又还给你,“不过我也没想到翼竟然和这么多人都闹过别扭……那个萩原,他一定也很喜欢你。”
……喜欢?
你咀嚼的动作停下,不明所以地看向「诸伏景光」,他问你:“怎么了?”
“萩不喜欢我。”你向他解释。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有些迟疑:“是这样吗?……但是翼,就刚才那些事来说,我觉得你和那位萩原先生的感情很好、……”
「他很爱你」、面前青年欲言又止的神色中写着这样的话语。
不。
你觉得这不合乎逻辑。
无论是哪个萩原研二,你都检查过他们的性相,那上面是不存在【有意】的,这证明他没对你产生爱慕之情。
这点简单明了,无需说明。
然而,然而。
你也同样承认「诸伏景光」说法的合理性。
直到现在,你仍很难理解每一种情感的含义。更不要说在过去进行什么道歉或妥协。大部分时候你是漠不关心的、浮于表面的,甚至是世俗意义上恶劣的。
你没有支付给萩任何对价,乃至从未留意过。而他就在你的毫无察觉中,无声地关怀、包容了你无数次。
他本不必做到那种地步的。
没必要对你微笑,没必要替你围围巾,没必要在每一个节日送你别出心裁的礼物……
那些他精挑细选、将巧思在你面前得意炫耀过无数次的小东西,你一件也没带走,甚至在准备离开时一次也没想起过。
那些,已经死去的萩送给你的礼物。
……
你将最后一点饼干咬碎咽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一次性纸杯的材质柔软,纹理丰富,能看清指甲留下的细小划痕。
这种不值一提的事物几乎不可能成为卡牌,即使成功登上牌桌,它的图像也会被简化成寥寥几笔的线条。
然而在此刻,涂蜡纸杯上那些细小的色块抬头看着你,被斜着撕开的透明饼干包装纸看着你,天花板剥落油漆的一角,有点生了锈的通风口。
它们在这一刻齐刷刷地看着你,问:
「你相信桌子上的世界,还是眼前这个?」
……
在你得出答案的那一刻,你的身体里仿佛一瞬涌出了大量未知的情绪,它们如此沉重,以至于你条件反射地想要弯下腰去。
“翼、…?”
你隐约听到诸伏景光喊你,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显得模糊不清,与之相伴的是一阵不平稳的呼吸声,你用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自己在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