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落时分(74)
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子。小笨蛋。
而他自己呢?
他看向她的眼神,也早已不清白。
他在客厅的躺椅坐下,在昏暗的壁灯里,目光贪婪又克制地掠过她。
就让他这么放纵一小会吧,放纵自己在这下雪的夜里,在她睡着了的晚上,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之中,在这个堕落的深夜里。
纵容心底的藤蔓越出边界,密密麻麻地生出枝丫,一点点地缠紧他的心脏,缠紧,直到他窒息。
窗外,雪纷纷扬扬地落,绵绵不绝。
他希望这雪更久、更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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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循诫不会想到,顾允真醒得比雪停下更早。
她大半个臂膊都裸露在外,不怕冷似的,浑圆白皙,如玉如酥。周循诫手指挑起一旁折迭得整整齐齐的羊绒毯,展开,裹上她玲珑的娇躯。
就在被羊绒被覆上来、毛茸茸的被面温柔裹住肌肤的一刻,顾允真吧嗒了两下小嘴,在梦境中挣扎着要醒来。
梦境的内容奇奇怪怪。
她梦到自己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正以为自己要摔得粉身碎骨,底下的水泥地板却忽然变成了蛋糕。“啪叽”,她摔进一个巨大的蛋糕里,香甜的奶油包裹着她,而这个蛋糕,上面的糖点、裱花、涂色为什么这么眼熟?
这是她给小叔叔做的蛋糕啊。
梦境里,清晰的意识一闪而过——
下雪了,可是小叔叔说他在回来的路上。
她还等着给他过生日呢——做好的蛋糕冻在冰箱里,竖琴在她的房间里,等要演奏的时候再推出来。
她还换了很漂亮的裙子,用上了赵雨橙推荐的“作弊神器”Nu bra,将胸线裹得极为诱人,想要好好地惊艳一把小叔叔。
在半梦半醒中,她挣扎着,好似抓住了什么,猛地坐起来。
她抓住的是周循诫的小臂,他身上还沾着冰雪的凛冽寒气。
睁眼,猝不及防地对上周循诫狭长幽深的双眸,他就这么任由她抓着,漆黑双眸的深处,倒映出两个小小的她。
她刚醒过来,还弄不清形势,揉着微微失焦的双眸,美目睁着,呆呆看向周循诫。
“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凌晨四点。”
川端康成在《花未眠》里留下一个唯美的句子,说他在凌晨四点,看海棠花未眠。
那种看花未眠的心绪,该是何样的欣喜。
一如此刻的周循诫和顾允真。
他们注视着彼此,喜悦如潮,一点点漫上来,将彼此冲刷。
周循诫的嗓音微哑,微沉,视线掠过她颈间细腻的肌肤,晕着一层红粉,似乎还覆着薄薄的一层香汗,令他想替她拭去。
忽然他手臂一痛,却是顾允真在他手臂上重重捏了一下。
周循诫小臂上肌肉紧实,少女捏起薄薄一层皮儿,自顾自地嘟哝:“痛不痛,痛不痛?”
周循诫:“…”
顾允真小小声。“这不会是梦吧?”
是梦是不会痛的。
男人倒被她这新奇的脑回路弄得有些好笑,唇角微扬,恨不得她再捏一把。
“不怎么痛。但这也不是梦。”
这是现实,他再晚也赶回来了。
顾允真闻言,赶紧把手松开,又摸摸蓬乱的头发。真是的,早不睡晚不睡,怎么偏偏今晚这么贪睡?
她摸完头发,低头一看,“呀”地一声惊叫出来。
这条长裙她在某宝上挑选了好久,心心念念要挑到一条“甜美中带着点小性感”的长裙,最后挑中了这条,吊带v领的款式,很适合她这种腰细背薄的女孩子穿。
长裙襟前做了褶皱设计,因为她睡着的缘故,襟前微微滑脱下来,恰好露出她用Nu Bra挤出的小小沟壑,雪白蓬松。
那一抹弧度,往下延伸到阴影中,露出隆起的白皙边缘,很是诱人。
虽说在穿上之前,她做了挺多心理建设,有心想让周循诫知道,她才不是个小朋友,她也可以很性感诱人——可到了实战,等真正穿着这条红裙出现在他面前,内心的羞涩还是占了上风。
这种心情很是微妙。
有句话怎么形容来着?喜欢一个男人,就是怕他乱来,又怕他不乱来。
她现在就是很期待小叔叔乱来,但又不可避免地害怕他乱来...
所幸,她偷偷瞄了眼,周循诫的眼神一直很规矩,将视线落在空气的某个角落里。
“小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才,刚到不久。”
对话间,她背过身去,拢了拢头发,又把胸口的褶皱装饰往上扯了扯,意图遮掩胸前的起伏曲线。
殊不知这是欲盖弥彰。
周循诫余光扫过她的小动作,她指尖捏着襟口往上提,于是那对儿蜜桃便也向上提了提,小幅度地晃动。
男人目光“倏”地一下黯了。要是按上去,握住...
她会哭的吧?
肯定很软,还很弹。
...
窗外风雪不停,狂风拍打着窗棂,好似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小小的一间屋子。而他们都在屋子里,这又小又暖的屋子里。
“你怎么不叫醒我呀。”她软声。
“叫醒你?睡这么香,待会醒了哭鼻子怎么办。”他淡淡地开玩笑,嗓音哑沉,像云杉木大提琴琴弦拂出的低音。
顾允真整理好衣裙,这才转身,正对着周循诫。
“才不会。我说了,要给你过生日呢。”她说着,麻利地从沙发上站起,细白的两只小脚缩进羊羔毛拖鞋里。
“现在你先回房间待一会,等我准备下。”
“...”
她说这句话时,有种真挚的虔诚感,就好像给他过生日是最重要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