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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漂亮你不要命啦!(231)

他没说什么,只是笑道:“倒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你的身子罢了。”

裘荀生撇了撇嘴,无语极了:“辛哥哥你莫要安慰我。”

“想也知道,那些人说不出什么好话,不过是拈酸吃醋之语罢了。”

说到这,他又高兴起来,既是拈酸吃醋,便是羡慕他得了盛宠。

想起那温柔的陛下,他又安静下来,倒有些不大像他的性子了。

辛言忱素来善于察言观色,他想,约莫是昨夜叫了三次水,荀生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进宫前,徐玉修倒的确给他备了些温养身子的方子,只是到底比不过宫中御医,若贸然拿出来,若出了事倒也麻烦。

辛言忱怀着微微的歉疚,便也沉默着陪在一旁。

少年安静了许久,待到辛言忱杯里的茶水也逐渐变凉,方才惊醒。

他似是极为不好意思,却又看着辛言忱,低低叹道。

“辛哥哥,你可曾记得,选秀那日我曾问过你,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不需要辛言忱回话,他便自言自语道:“如今想来,陛下是个极好的人。”

辛言忱低声附和一句:“自是如此。”

在这宫中,谁能说陛下不好?

裘荀生没有注意到自己辛哥哥的情绪,他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选秀结束那日,辛哥哥也和他说过一句话,他说,你该记得,你想要的是什么。

那时裘荀生茫然无措,只慌慌张张地辩解,陛下是宫中最大的官,他想吃吃喝喝也得将她哄好。

似乎那样说,他想要的便只是最简单的吃食,似乎那样他就成了一个没有野心、纯粹的人。

可裘荀生知道,不是。那时他嘴里说的是吃食,心底想的全是她的面容。

他想要的是一直是她的垂怜。

从选秀那日,遥遥望见她对他轻笑开始,便一直如此。

*

裘荀生离开后,下人们上来收拾茶水,辛言忱却未曾动弹。

他平静道:“跪下。”

冬鱼的手便是一颤,他手中捧着裘荀生刚用过的茶杯,茶水已尽,空余一些残渣。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屋内没来由的突兀。

秋鱼去送人了,屋内另一个是春鱼,他想在主子面前多刷些脸面,便也时常凑在一旁,哪怕做不了什么重要的活计。

辛言忱一声令下,冬鱼还没反应,春鱼倒是先跪下了。

他哆哆嗦嗦道:“奴、奴才有罪。”

磕头却是有点下不去手的,他还没明白自己哪里有罪呢。

辛言忱掠过他的身影,直直的看向冬鱼,重复了一遍:“跪下。”

春鱼一愣,方才知晓犯错的并非自己,看着缓缓在身旁跪下的冬鱼,便是自己还跪着,心底却舒缓不少,还有了看好戏的心思。

辛言忱问道:“你可知错?”

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冬鱼却蓦的抬起头,眼圈都红了:“奴才没错!”

辛言忱微怔,冬鱼却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奴才只是奴才,按理说不该僭越,可既然我成了延珍宫的奴才,心底就该向着主子您!”

“那臻才,臻公子,明明是您的好兄弟,您一路走来,给他赠衣、赠首饰,还教导他为人处世、琴棋书画,就连昨天的御花园偶遇都是您提供的机会!更别提侍寝前那撒出去的金瓜子银瓜子了,全是您的银子!”

“可是他呢?他如今成了正五品公子,比主子您的位份高多了,话也少了,坐了没多久就走了,不说提携,竟连体己话都不与您说了!”

“这样薄情寡性、不记恩情的兄弟,便是让他喝杯凉茶又怎样?主子,您就是对他太好了!”

不停歇地说完这些话,冬鱼干脆利落地磕了三个响头。

“主子,您脾气是好,奴才口无遮拦惯了,您罚奴才就是了!但奴才还是要说,奴才不后悔!”

“我是延珍宫的奴才,心就不可能偏到他明桂宫去!您罚我就是!”

不说辛言忱,便连春鱼都惊了,他侧头瞪大眼看着那冬鱼,心底难免有几分畏惧。

这宫中调.教出来的奴才......怎的气性这般大,这般不要命?!

女尊

辛言忱的第一反应并非动怒, 他反倒看向殿外,未曾见到裘荀生那去而复返的身影,方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片刻后察觉自己的反应, 他忍不住走神了一瞬。

——从何时起,他与荀生之间竟生疏至此?放在往日,便是让荀生听见了这话, 二人的关系也决计不会有什么生分。

而今, 或许裘荀生还未变,他却变了。

那选秀途中结识的乡野少年, 而今成了这宫中盛宠正眷的正五品公子,便是两人关系再好, 有些话也是说不得的。辛言忱只想在这宫中安稳度过余下的岁月,他与裘荀生便只能生分,那友谊里便得先掺几分谨慎。

想通后他也并不多为难自己, 看着那倔强昂头的仆从却是忍不住头疼。

他原先并不想多罚什么, 斥责几句也就罢了,可冬鱼这般态度,又有春鱼在旁看着, 若轻轻放过倒是说不过去了。

可辛言忱到底不是个傻的, 冬鱼字字泣血, 人虽蠢了些,却处处为他着想, 这般下人便是在辛府也未曾有过。

那颗真挚护主之心,便是辛言忱也微微动容。

久等不到他的反应,冬鱼垂在身侧的手微颤, 像是落入水中荡起圈圈涟漪的石子般,他的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 唯独嘴唇咬得很紧,不让自己泄出求饶之语。

或许等得太久了,久到屋外都传来了动静,片刻又安静了下来,像是从未响起那脚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