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怎的,以往轻而易举的事,此刻却觉得有些烦躁。
辛言忱心中一跳,想起晨起时给自己把的似有若无的脉,下意识想要抚上腹部,却又因裘荀生的话止住了动作。
“.....原侧君那般聪慧,想来他的孩子,也会格外聪敏吧。不像我,才学浅薄。只希望孩子千万不要学了我,全像了陛下才好。”
辛言忱沉默几秒。
半晌,附和着低声道:“的确,全都随了陛下才好。”
女尊
又过了一旬, 辛言忱确信自己怀孕了。
他于医学一道极有天赋,入宫后时常钻研医书,得宠后太医院的人也会殷勤指点几分, 进步更是神速。
起码简单的男子有孕后的滑脉,不至于认错。
有孕啊......
短暂的喜悦后,辛言忱便是深深的忧虑, 在连续两位侍君有孕、宫侍们欢喜地领着赏赐、朝臣庆幸女帝后继有人的喜悦下, 他却看出了隐藏其下的暗潮汹涌。
越临近生产的日子,水便烧得越沸腾。
所以, 扪心自问,他能护住这个孩子吗?
迷茫时, 辛言忱忽的想起昨日梦中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怔怔摸上小腹,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一般。
这是她与他的孩子, 一个模样性情都与她相似的孩子, 从他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
一阵难言的酸涩后,辛言忱竟忍不住湿.了眼眶,却又下意识勾起唇角。这一刻, 他不想再瞻前顾后。
他要生下她/他, 生下这个彻底属于他的家人。
孕夫的情绪过后, 属于辛言忱的理智回归,他开始衡量起了利弊。
这个孩子怀得很是时候, 有两尊靶子在前面挡着,便可以尽量拖延她被发现的时间,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在肚子里长大。
辛言忱是个聪明人, 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是隐瞒。
裘荀生是第一个怀孕的侍君,孩子占了“长女”的名头, 虽然招人嫉妒却也福祸相依,得了陛下和福太贵君最多的关注。有心人想下手,并不容易。
而原序青家境优越,素来体弱,在宫内本就颇受关注。投在他肚子里的孩子,体质不会好,会得到上位者心疼,也会降低竞争者的防备。
只有他辛言忱,家境不好不坏,身体不好不差,宠爱不多不少,注定是最容易被算计的那个。
可他也有优势啊,并不起眼的条件成了他最好的伪装,有能力将怀孕这件事死死瞒着。
最初的那个问题也早已有了答案。
——他能护住自己的孩子吗?
——不确定,但一定一定会拼尽全力。
中庸,低调,便是他保护自己孩子的法宝。
*
在偌大的宫殿里,隐瞒孩子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
首先,贴身伺候的下人便避不开,且不论显怀后如何伪装,这每月一次的月事就得先做好伪装。
因此,辛言忱需要身边人帮着掩护。不需要太多,暂且一个便够用。
至于人选,四条鱼之中,辛言忱毫不犹豫地选了冬鱼。
春鱼夏鱼都是从辛家带来的人,经过敲打后安分许多,但辛言忱之前用的次数不多,这两人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最好捉些把柄在手上。
如果没有把柄,那就制造出来。辛言忱漫不经心地做出决定。
至于秋鱼,那便是太聪明了。
在这宫中,聪明人若用着顺手,会是一把最锋利的匕首。可太聪明的人,在必要的时候,却会将匕首的刀尖对准主子。
忆起无意中窥见的画面,辛言忱越发冷了眉眼。
有野心是好事,他不会阻拦;想将他当踏板,那么便别怪他不顾情面了。
“冬鱼,本宫待你如何?”
冬鱼刚走进屋子,还摸不着头脑呢,便听见了主子这话,一时间也没想到别的,笑嘻嘻道:“主子待我自然是极好!”
话落,便见主子抬起头,眼睛盯着他,半晌不说话。
这下冬鱼也察觉不对了,小动物的直觉让他直接跪了下来:“主子,您有话便直说吧,冬鱼这条命都是您的!”
说的是前段时间的事儿,冬鱼在宫外的老子娘病了,求到他头上,要大笔银子。这钱,是辛言忱出的。
当然,之后也搞清了,不是冬鱼的老子娘病了,是他后爹生的那个妹妹,在外赌钱输了银子。这次欠的更多,要剁手。
辛言忱便想到了当初姓马的秀男,将他送的木牌交给冬鱼,找到了马秀男在京城开镖局的舅妈,总算解决了冬鱼妹妹的事。
那些三教九流的事儿,就得专门人出手才行。
至于冬鱼妹妹好赌一事,冬鱼没主动提,辛言忱也没多事儿。不想管闲事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想将冬鱼妹妹当做把柄握在手上。
总归也不麻烦,叫镖局的人盯紧点,不叫冬鱼妹妹跑别家赌场,省的被别人利用来对付他。
理清思绪,再三确定冬鱼此人没有不妥后,辛言忱说出了“实话”。
“你也知道,进了宫,没有子嗣傍身总是不行的。前段时间,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一本怀孕秘方.....”
“主子,这是好事啊!”冬鱼跟着高兴,又有些遗憾,“怎么没早些发现这方子呢,白白叫他臻.....咳,白白叫旁人拔了头筹!”
冬鱼其人,忠心有余,聪慧不足,好在进宫多年算是个手脚利索的。
辛言忱低叹:“这方子好是好,可惜要先将身子调养几月,无论如何也是抢不了头筹的。”
“好饭不怕晚!”冬鱼连忙安慰道。
辛言忱又和他说了几句后,便转入正题:“兹事体大,冬鱼,本宫需要你帮忙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