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羽毛/Kill Feather(129)
有茶壶茶碗出现在前,这个音不难理解。戎玉怡本想说好啊,一想可能语言不互通,头几乎要点下来,坐在一旁久不出声的男人忽然说了一句:“nangb gil(什么茶)?”
“ginb!”芳妮回答。
“什么意思?”戎玉怡听得云里雾里,望向温铩羽。
他说:“这是虫茶。”
“?”
戎玉怡憋了一下,艰难发声:“什么意思,这茶是虫泡的?”
“不是。”温铩羽想了想,想出个接近两人现实生活的形容,类似……“猫屎咖啡?”
言下之意,是粪便泡出来的茶。
“我不喝。”戎玉怡干脆利落地表达。
温铩羽看了她一眼,忽然说:“这茶很有意思,据说是取自幼虫取食三叶海棠后产生的排泄物,全名叫三叶海棠虫茶,听上去是不是很美?”
戎玉怡摇头:“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喝。”
他还要再劝:“当地特色,对人体有益,有清热解毒、消食健胃、提神顺气、消肿解渴等作用。笑什么?”
戎玉怡忍着笑意,说:“你现在有点像我太奶奶,说什么苦瓜芥菜下火,这不就跟凉茶差不多吗?我回去喝癍痧也是一样的。”
“没癍痧苦。”
“你喝过?”戎玉怡后知后觉地,捕捉到一个重点,“你会当地话?”
“一点点。”温铩羽对小朋友一笑,比了个一。
那头阿贵立即倒茶。
茶碗端过来,温铩羽接过让她看:“你闻闻。”
色泽金黄明亮的汤色像茶一样,戎玉怡带着可信度存疑的眼神靠近,茶碗香气四溢。
倘若不说这是虫茶,戎玉怡能吨吨吨大喝特喝。
“试试?”
戎玉怡抬眼看了他一下。
“抿一口?”温铩羽又说。
戎玉怡有点挣扎,过了一会儿又想,反正平时动物内脏也没少吃,加之温铩羽说这是当地特色,既然是当地特色,戎玉怡鼓起勇气一咬牙点了点头,就着他的手,低头贴着碗边小心翼翼抿了一口,仿佛碗里有虫。
浅尝一口,顺着喉管滑下去,心口漫开一阵温热,她微微砸吧砸吧嘴巴,入口和平常喝过的茶没大差别,没有预料中的怪味,咽下肚子后味蕾留香,醇香甘甜,胸腔宽舒。
见她不是很抵触的样子,温铩羽笑:“还不错吧?”
是不错。
戎玉怡觉得有点儿别扭,幅度很小的点点头,“好喝。”
两小孩做完长辈交代的工作,逃也是的离开回廊。温铩羽把手中那碗茶给戎玉怡,自行重新倒了一碗新的。
戎玉怡拿出相机来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遗憾的是相机里的相片无论是画质还是色彩都与现实大相径庭,拍了几张后戎玉怡的热情便渐渐消退,无不叹惋,这种美景一生估计也就只能见到这么一次,太可惜了。
午饭亦在角楼用餐,跟了一路的墨超和咯仔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福郭常年做导游,精通汉语,招呼着老板们敞开了吃。
满桌佳肴,戎玉怡却不知怎么地没有胃口,倒是偏爱边上香甜松软的白糍粑,就着鸡汤勉强果腹。
一个白糍粑一碗汤下肚,戎玉怡拿着相机离席,借口自己想拍点相片。
咯仔被使了个眼色,遗憾地放下碗,跟了过去。
戎玉怡内疚道:“不好意思啊。”她没想到温铩羽这么谨慎小心。
咯仔摸了摸脑袋:“说什么啊阿嫂,还是托你跟老大的福,我才能见世面,能吃这么好的东西。没跟老大之前,我连路边牛杂都不敢多看一眼,怕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流口水流到死的人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廊处,戎玉怡抱着相机绕到另一头,发现这一面是陆地,人声鼓噪,熙熙攘攘,戎玉怡眼尖,看到不远处有一户卖糕点的。
戎玉怡回头,两人对视一眼。
戎玉怡嘿嘿一笑,不约而同地往楼下走去。
店里有饭有糕点,戎玉怡不太想吃饭,于是看着菜牌点了一份不知道是何物的丝娃娃、冲冲糕,再来一碗玫瑰冰粉消暑。
咯仔不敢点,怕待会老大下来看到,坐实了消极怠工。结果阿嫂却分了他一份丝娃娃——戎玉怡在里闻到不好的味道,本想除了冰粉外的两份小食一人一半,现在只能一人一份。
“阿嫂,你真不吃?”
“不吃。”
戎玉怡坚决不吃,埋头吃冲冲糕,质柔软香甜,是她喜欢的口感。
咯仔尝试吃了一块,觉得没什么问题,这不就是素春卷么?顶多里头的丝儿味道冲了些许。
他夹起一块将薄饼展开,想看里头都有什么,萝卜丝、海带丝、黄瓜丝、腌萝卜丝儿、炸黄豆、脆哨……还有个丝儿状的东西,但又好像不是丝儿,更像葱花似的空心状,不过是黄白黄白的颜色,咯仔辨认不出是什么,便问了老板。
老板说这是好东西,鱼腥草。
两人是下来偷吃的。导游一家这么热情做了一桌好吃的,结果她却下来偷吃,怎么想都不太礼貌,于是赶紧光盘,回到角楼。
午饭已到尾声,桌上撤了大部分菜,为水果糕点腾位置。依然很热闹。戎玉怡不热衷于这种场合,非必要不交际,拿着相机在一边躲闲。
河边美人靠有几个爷爷奶奶辈的在聊天,她不好意思过去,逛一圈累了,回到温铩羽身边看方才胡乱拍的相片。
“拍了什么?”温铩羽凑过头来。
“瞎拍的。”戎玉怡都不好意思说,躲了一下。
“饿不饿?”温铩羽不知道她和咯仔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