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羽毛/Kill Feather(135)
他默了默,点点头,说:“嗯,现在好了,大家都不知道了。”
戎玉怡扑哧一声笑出来,藏着得意:“那轮也该轮到你不知道了。”
氛围正好,两人嵌在人群中不知说了多久的悄悄话,喝彩和急鼓声如波浪、一浪又一浪地从另一座山传来。
来了!龙船!
戎玉怡话音戛然而止,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鼓声雷动,推开山岳而来,还没看到龙船的身影,戎玉怡便已见到一道道翻滚的浪花从山的那边被推出来。
不过一会儿,在紧锣密鼓的声势浩大中,第一条龙船率先来了个船头小摆水上漂移,冲进人们的视野,再是船尾大摆,两秒到位,再次火速全开。
第二条、第三条龙船紧随其后,激烈的角逐,比赛到这里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这和以往她在杂志电视上看到过的端午赛龙舟不大一样,这里的龙船节赛龙船是站着划船的。
戎玉怡站在岸边廊亭下,其实除了击鼓声和人们一声声加油打气以外,基本什么都听不清。但从视觉上来看,船上的队员们节奏一致,紧密配合,大摇大摆的奋力划桨,很是鼓舞人心,让人不知不觉就融进氛围中,为这场竞渡欢呼、加油。
戎玉怡双手握拳,感觉振奋人心。
不过龙船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拐弯消失在下一座山峦,画面形象小小地贴了《早发白帝城》那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激动的心情渐渐归于平静,最后比赛的结果如何,戎玉怡不知道,也不那么关心。
在桥头与墨超两人碰面,这两人显然也不关心,用他们的话说,这又不是在跑马地,又不是买马,赢了他们不赢钱,输了也不输他们的钱,即没有荣誉,也无关面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戎玉怡倒没想得那么多,纯粹是氛围她享受过了,比赛期间她甚至没时间押哪一支队伍会赢。
顺着石板路在附近散了会儿步,戎玉怡彻底走不动道了,前天水底下泡了个把小时,大腿筋绷紧着,到现在都没恢复。
傍晚找了一家川菜馆吃饭,说来出奇,她以前没那么抵触酸味,就算不那么爱,偶尔也会喝酸奶、柠檬茶、吃菠萝、凉拌菜解解馋,不像现在一点酸味都接受不来似的,本能的抵触,也就错过了几道本地特色菜。
吃到一半,康定几个人也来了,装模作样吃了几分钟,温铩羽说上厕所,顺便抽根烟,时间掐得很理所当然,大约十分钟后回来落座,康定买单耽搁两分钟时间。
吃饱喝足,一行人往外走。
不远处传来罗马的声音:“老大,这里!”
放眼望去,罗马被吊脚楼门前院子的篱笆栏给框起来,他一个人站着,周围坐着几个人,大部分被篱笆栏遮住,隐隐约约几个身影。
篱笆栏外便是街道,人来人往,罗马这一嗓子几乎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戎玉怡等人走近,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都是当地人面孔,罗马叽里呱啦几句,便有两人来带一行人上楼。
温铩羽被罗马叫走,戎玉怡则跟其余人上楼,和福郭芸珠家的吊脚楼不太一样,这户人家更像是独门独户的小楼。
其余人到二层便止步,戎玉怡随妇女上到三层走廊尽头的房间。
推开门迎来一面小木屏,雕刻着牡丹菊花与花鸟纹,绕过屏风一面书柜,摆放着各种书籍,散文小说、世界名着译本。
房间干净整洁,打扫得一尘不染,书柜上三棵翠绿的盆栽不久前才浇过水,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抹生机。
妇女不会说汉语,她拍拍房间中央的床,又拿来书柜上的相框指了指。
戎玉怡凑近一看,是一张合照,一共三人,相框中有妇女的身影,她面容紧张,一个刚才带其他人上楼的中年男人,以拘谨的姿态被定格在相片中,以及两人身后,一个对着镜头露出笑脸的年轻小姑娘。
妇女指了指小姑娘,又竖起食指对着天花板划了个圈。
戎玉怡似懂非懂:“这是她的房间?”她隔空指了指相片里的小姑娘。
妇女应该是理解了这句话,点点头。
戎玉怡‘啊’了一声,轻轻颔首,她好像……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妇女大约以为她是单身女性,于是安排她住在自己姑娘的房间。
门板被轻叩了两声。
戎玉怡扭头看去,温铩羽杵在门边,说:“她跟我一个房间。”
他身后的罗马跟着叽里呱啦一句。
妇女恍然大悟,微笑点头。
二楼房间很多,无论是格局还是装潢都逊色于楼上那个女孩儿的房间。
温铩羽被安排的这个房间平平无奇,他敞开窗,楼下喧闹的人声沸反上来。
“罗马好像和这家人很熟?”戎玉怡转完整个房间,在他旁边的单人藤椅坐下,回想楼上的房间。
那个卧室,布置得那么温馨,那么多书,书柜上除了书和小花卉盆栽,几个全家福相框,有女生孩提时期到成年的全家福,还有她自己站在书柜前合拍的单人照,看上去是个很开朗的女生。
这家人一定对她很好。戎玉怡心想。想想自己,她小时候还在江州生活时别说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琳琅满目的书柜,她仅有的属于自己的书,只有教材。
然而……
戎玉怡长叹一口气。
“混熟了才好下药取血和头发。”温铩羽从窗边移步,到她对面的床角坐下。
戎玉怡嘴角动了动,问:“那她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的坐姿很巧妙,刚好大大咧咧叉开的腿中间是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