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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羽毛/Kill Feather(156)

作者: 犬吠 阅读记录

分明今年才廿五, 本该是青春靓丽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活像生活失意心态失衡年老色衰的中年人。

最让温盼柳无法接受的是,从前温浩涆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可自从去年截肢,温浩涆便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心情好时她还是妹妹,不好了她就是路边的垃圾,不希得瞧一眼。

他恨死温铩羽,恨不得卸他的牙,揃他的皮,顶他的肺,拆他的骨,放他的血,拆他家祠堂,挖他家祖坟,让他全家断子绝孙。

偏偏温浩涆找不到任何机会,别说温铩羽身边一群人守着他,就连温浩涆自己也被一群人守着,截肢后,他下半辈子只能寄托在轮椅上,这叫他如何不恨?

康定布完餐,正要问戎玉怡要什么饮料,果汁?酒?还是奶?

房间里走出一人,是梁鹤骞,本是以防万一为双胞胎兄妹备的,没成想让温铩羽先一步用上了。

戎玉怡问:“怎么样?”

梁鹤骞尚没接话,走在他身后,自行推着输液架从房间缓缓移出来的温铩羽说:“三十九度五,快烧傻了。”

他脸色不怎么好,神情恹恹。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戎玉怡惊他把输液架推倒,忙不迭过去接手。

梁鹤骞走到餐桌旁边,审判一番桌上众佳肴,得出结论:“现在最好吃清淡点。”

康定接话问:“粥行吗?皮蛋瘦肉粥,小米粥,薏米粥什么的。”

“粥行。”梁鹤骞提着箱子出门,边走边叮嘱,“叫厨房煮稀一点,粘稠对胃有负担,切记不要放辣椒生姜。”

康定喏喏连声:“这个我还是懂得。”

温铩羽有气无力地补充:“走青。”

康定和梁鹤骞一起出门,临带上门前,康定又问她要什么饮料,戎玉怡说来个汤,目睹门关上,转过身一瞧,温铩羽站在餐桌旁。

他一整个下午在七层谈事,回到八层才换上家居服,开衫翻领,空顶上两颗纽扣没系,领子开得很大,白皙胸膛被他自己抓痒,微微泛红。

昏黄的暖灯照得瘦高的侧影显得有些寂寥。

忽略他在倒烟的话。

“发烧还抽,烧傻了吧你。”

趁他找打火机的间隙,戎玉怡抽走他扦着的烟。

“我就说烧傻了,你不信。”

没了也无所谓,他扶着餐椅坐下,输液的手随意搭在扶手上,针眼和导管被医用胶带固定。

把烟塞回去,烟盒扔向一旁,戎玉怡在他旁边的次位坐下,盛了小半碗西班牙海鲜饭。

温铩羽一动没动看着她,黑色碎发散乱地挡在眼前,周身被倦怠缠绕,嘴角绷着,想起十几分钟前与远在大洋彼岸的大哥通话,对方想亲口与戎玉怡报平安,并道歉近四年没联系。

他静了好一会儿,看她吃的那么香,“给我一口。”

康定送粥上来时,桌上每个盘子都被碰过,玛格丽特披萨少了两块,西班牙海鲜饭消失一半,烤羊排和烤鸭胸肉没了一部分,就连羊排佐的迷迭香酱和鸭胸肉佐的樱桃酱也少了一半。

康定望向戎玉怡,纳闷:“你吃这么快?”

“嗯,挺饿的。”戎玉怡尽量回以诚恳的眼神,趁机偷偷瞟一眼某人。

皮蛋瘦肉粥用砂锅熬制,锅成人巴掌直径大小,康定连锅端上来,温铩羽盛了一小碗便让康定连锅端走。

康定担忧道:“你吃那么少?”

“没胃口。”他握着陶瓷调羹,似乎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蔫蔫道,“拿去分了吧。”

夜里,戎玉怡与天花板上简洁的花卉浮雕两相望,或许是白天睡眠过于充足,此刻竟失眠了,寝不成寐,不由得暗暗腹诽自己这辈子和船八字不合。

人生第一次坐船是偷渡,差点死在海里,好在被救起来,从此改变命运。

后来被绑架,稀里糊涂地结了婚。

再而是现在,戎玉怡忍着胃里大风大浪的节奏,翻了个身。

都说她会晕船了,尤其那次来回爱尔兰坐了一个月船,到最后一天都没能适应海上的节奏,险些吐个半死,留下心里阴影,其他人是有巨物恐惧症,深海恐惧症,她是有豪华游轮恐惧症,指向性明确。

足以可见温铩羽也没多爱她嘛,根本不晓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戎玉怡心里骂骂咧咧扶着床头柜起来,捂着嘴巴直奔卫浴,将晚上本来就没吃进去多少的食物统统吐出来,身体清空了个遍,才觉得人舒坦了,漱了口,人蔫蔫地回去睡觉。

这一觉亦并未睡得安稳,迷迷瞪瞪被尿意憋醒,不知身在何处,以为仍在家中,下意识看窗户,窗户底下的缝隙是黑的,天还没亮。

她又去看床头柜的闹钟,没有闹钟,戎玉怡一愣,这才想起这是在海上,游轮中。

周遭黑暗,戎玉怡正犹豫着是否就这么躺下,忍着尿意入睡,待明日再解决时,戎玉怡突然听到房间里有一声微乎其微的呼吸声。

“谁!”

她脑袋和背脊神经炸了一下,霎时绷紧,去摁床头灯。

啪嗒——

灯开了。

温铩羽面无表情坐在床边椅子上。戎玉怡几乎吓出一身冷汗,心脏在骤停的边缘。

“……你怎么在这里?”她捂着激荡的胸口,方才那一下几乎把她吓得灵魂出窍。

“头疼。”

……

“梁医生呢?”

头疼就去找医生,找她有什么用?戎玉怡腹诽坐起身,被打断睡意本就充满怨气,他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他有事在忙。”

“现在?”

戎玉怡愣了一下,返身去找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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