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羽毛/Kill Feather(88)
腕骨硬硬的,她没忍住多摸了一下,对自己这种过于关注他身上硬硬的东西的心态感到有点儿……不齿。
变态。戎玉怡面不改色骂自己。
对她内心活动丰富浑然不知,温铩羽神色变得柔和,声音也轻,低声道:“裂开了。”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这里,裂开了。”温铩羽松开拑她下巴的手,想揉揉她的嘴角,想想细菌不宜触碰伤口,便放下了。
戎玉怡摸摸嘴角,是有点疼,伤口破了的刺疼,不太意外,以前也有过,她第一次还以为自己上火,口角炎,喝了两天凉茶,第二次才后知后觉原因是什么。
这是她进门时一直低头跑上楼的原因,虽然刚才还不知道裂开了,但旁人一看她嘴角红红的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哪怕猜不透细节,也知道这绝不是正经事。
饶是觉得可怜,但转念一想这是怎么得来的伤口,他还是不免心旌荡漾,声音语气都软了下来,“你想睡哪里?”
现在别说睡床,要是她说想睡天宫,他现在就去涉足航空。
这回戎玉怡有了答案,指着墙道:“外面那张沙发。”
那张皮沙发不小,坐下去会柔软地下陷。
“不巧,沙发被康定霸占。”他告知她这个噩耗。
戎玉怡放下杯子,遗憾地“啊”了一声。
温铩羽想了想小楼的构造,忽然拉起她的手。
“跟我来。”
他拉起她的手腕,戎玉怡往下瞟了眼,没挣扎。
走出两步,温铩羽停了下来,放开她的手,返身把床上的床单一扯,连同里头的毯子也包裹起来,折了几折一手捞住,让她提灯。
康定还没睡,他丝毫没有睡意,平时这个时间他要么有事办事,没事应该是在离岛某个街头吃宵夜,或者在门店待着,他已经很久没在这个钟点躺下过了。
拐角处的门‘咔嗒’一声。
康定以为自己听错,刚要坐起来,想起老大之前那句“睡你的”,于是摁住了身躯没起,保持原来的躺姿一动不动。
门‘吱呀’一声打开。
开门的力道和动静很轻,轻到让康定意识到,开门的人可能不想被发现,于是他飞快闭上双眼,一副‘我已陷入昏迷’的模样。
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是温铩羽,他若无其事往沙发那边瞅一眼,毫无动静,没理,于是返身牵上仍藏身在门里阴影的戎玉怡出来。
通常人没了视觉,听觉会异常清晰,康定听到两道纷杂交错的脚步声,蹑手蹑脚的轻微动静,从平地踏上楼梯。
康定内心好奇,悄咪咪睁开眼,只能看到一男一女的背影,男人在前,女人在后,鬼鬼祟祟迈上白绿色格菱瓷砖的楼梯,消失在二楼。
康定一眼就认出来这二位是谁。
真能折腾啊。康定嘀咕一声摇摇头,翻了个身,继续酝酿睡意。
三楼三个房间敞开了门,住着其余几人,有人已然进入梦乡,鼾声雷动。两道身影没有停下来,戎玉怡亦步亦趋跟他上了四楼。
四楼已是顶楼,楼梯左边是一道银色铁门,落了闩,通过便是天台。右手边亦是一道门,温铩羽随手推开,没有上锁。
这是一个小阁楼,不住人,角落堆积好几个大箱子、一些平时用不到的杂物。
张叔张姨都是务实的人,阁楼被收拾得整洁干净,戎玉怡将油灯放在门口边上,新奇地在阁楼里打转,仰望高高的屋顶。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三角形屋顶的小阁楼,以往都只在电视里见过,屋顶很高,两边却压得很低,站到边上莫名有种被压迫感,来到中间却又神奇地荡然无存,感到开阔轻松。
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从窗边回过头来,只见温铩羽搬出一张行军床。
行军床不大,展开七十厘米左右,倒是足够长,近两米,两米的床单够用,不过宽度需要对折一半。
温铩羽把被子扔上去,“你今晚睡这里,将就下,明天就有床垫了。”
这话说的……
“那你呢?”戎玉怡转身看他。她一个人睡这里?
“楼下。”
她没吭声。
“怎么,害怕?”
戎玉怡反驳:“谁说的?”
那不然呢?
不知为何,阁楼的氛围和楼下的房间截然不同,虽然同样停电,逢连夜雨,阁楼却总有一股没有人气的森然,阴森森的,弥漫在周围。
温铩羽深深看她一眼。
戎玉怡被他看得窘迫,不自然地别开脸。
行军床不大,单人床大小,两个人睡很勉强。
他说:“等你睡了,我再走。”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戎玉怡坐下行军床,闻言不语,躺下后捞起被子,没盖,抱在怀里。
楼下很安静,阁楼却能听到闷声的暴雨如注,小石子似地砸在屋檐房顶上,房顶用料好,没有偷工减料,传下来的动静并不清晰,很轻易便能忽略,仿佛置身于隔音不是很好但起码有效果的隔音罩中。
她闭上眼躺了一会儿,没有困意,尤其她能感觉到有道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戎玉怡微微睁开眼,想看他在哪里,却被他吓得不轻,他在行军床旁边的地板上盘腿而坐,不发一言地盯着自己。
“……”
“你这样我睡不着。”
换做从前的他,这个时候应该会问一句‘那你想怎么样?’,不是不耐烦,而是正常采取她的意见,很平常的语气。
但经过刚才那一遭‘含血喷人’,他选择缄口不言,直接行动,推了推她的手臂示意她过去一点,慭然地上了这张行军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