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昉淡淡道:“理啊。当然要理。”
老钱骂道:“当年将军被她强行带到京城, 大元帅平时无事,夜里经常望着京城的方向发呆。我们都清楚,大元帅是在想念将军。那时我们就恨不得打到京城,将将军抢回来。我看, 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如将军也将姚太后儿子抢来,让她在京城日夜难安。”
虞冯气得朝老钱踢去,被他灵活地躲开了。虞冯没好气骂道:“老钱你闭嘴, 少胡说八道!姚太后儿子是景元帝,你请尊豆腐菩萨来, 天天供着守着,你可是嫌事情还不够多?”
老钱一脸的不服气, 虞昉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别吵,头疼。”
虞冯立刻关心道:“将军可是身子不适,我去让桃娘子回来,给将军看看。”
“我没事,准备一下,我去牛凹关。”虞昉道。
“那懿旨的事......”虞冯迟疑了下,道。
“懿旨就是一张废纸!”虞昉声音沉了几分,道:“成日没完没了,她有本事亲自来雍州府,圣旨懿旨一道道下有何用!”
“将黄宗尚打回去!”老钱挥舞着手臂,愤愤道:“他每次来都吃吃喝喝,还要拿一些走,真是可恶!”
虞昉看向虞冯:“你留在这里,照原来那样客客气气待他。余老太爷那边的马匹一回来,马上送些到关口。”
虞冯愣了下,虞昉虽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不同,她还是生气了。
也是,朝廷步步紧逼,神仙也会动怒。
“春耕的事要抓紧,现在还有些粮食,以赈代工,疏浚水利河道,修筑城墙,道路。”
虞冯忙应是,“将军以前吩咐过,属下都已经安排了下去,将军放心。”
虞昉唔了声,再吩咐老钱:“你好生盯着匠作营。”
老钱赶紧应下,与虞冯一道告退前去忙碌。虞昉面无表情铺纸磨墨,写了封信蜡封好,交给虞冯,让他拿给黄宗尚交给景元帝,她片刻都没停留,叫上桃娘子,启程前往关口。
韩大虎得知虞昉前来,赶紧从城墙上下来,准备回到营地迎接。走到一半,与身着戊装的虞昉相遇,他赶紧上前见礼:“将军来了。”
虞昉摆摆手,脚下不停往城墙上走去,问道:“情形如何了?”
韩大虎忙跟在身后,回禀道:“这些时日西梁兵经常偷偷跑过来,想要在偷偷登城墙。我们已经警告他们,只要靠近,便杀无赦。来回榷场做买卖的商人,见状都不敢前去了,都在关口附近观望局势。”
“我来的时候,已经听说过了。那些商人不用管,只要一打仗,他们跑得比谁都快,”虞昉道。
韩大虎闷闷不乐道:“将军,弟兄们都憋死了,有朝廷和议在,榷场还有税官,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怕给雍州兵惹来麻烦。”
虞昉已经登上了城墙,放眼房去,西梁兵的营帐林立。正中扎着主帅的营帐,旁边的瞭望台上,兵丁正在值守观望,西梁兵梁字旗,在风中飘来飘去。
在靠近射成外的地方,西梁兵的投石机,登墙梯摆在那里,兵丁在来回忙碌,好似要准备时刻开战。
太阳逐渐西斜,风越来越大。虞昉沉吟了下,问道;“床弩可射得中他们?”
韩大虎奇怪地看了眼虞昉,心道她如何会不知道床弩能射多远,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能。只是床弩射得随远,射得却不大准,需要的箭矢多,要近百人拉开,折损大。现在关口只有两架,不轻易用。”
“不用担心箭簇,只要有兵器,比起兵器,还是人命为重。”
虞昉看向愣住的韩大虎:“记住了,以后做排兵布阵时,将人放在首要,至于箭矢,弓弩,次之。这些我会想办法筹备。”
韩大虎眼睛一热,雍州军穷,都是靠着拼命在与西凉兵厮杀。
虞昉的声音虽平淡,却像是澎湃的洪水,打得韩大虎的一颗心,跟着滚烫炙热。
“我们下去,商议一下,弄死他们!”虞昉边说着,转身朝城墙下走去。
韩大虎跟在身后,咧开嘴笑,顺道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在太阳即将坠入天际时,西梁兵营开始照饭,炊烟在空中袅袅升起。
岗哨盯着城墙,如以前一样,城墙上开始换值,人头攒动。
连着盯了多日,雍州兵并无不同,岗哨不禁打了个哈欠,同时将衣领拉紧了些。
太阳下山后,天气越来越冷,瞭望台上风大,吹得骨头缝都发寒。
岗哨百无聊赖看向伙夫那边,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换值,好赶紧去用饭。
突然,岗哨好似听到了吱嘎的声响,他以为是自己脚下的瞭望台晃动,不禁低头看去,咒骂了几句:“这些狗东西,就知道糊弄五皇子,瞧这破玩意......”
箭矢呼啸着,破空而来,岗哨愣愣抬起头,瞳孔顿时猛地一缩。
密密麻麻的箭矢,像是夏日雨后池塘边的蚊蝇,一起飞了过来。
岗哨颤抖着拿起旗帜挥舞,吹响了哨。
“雍州兵打来了,雍州兵打来了!”
震天的喊声,伴着一道道的箭矢声,撕破了傍晚的宁静。
梁恂正在帐篷里与牟其善说话,听到哨声神色猛地一变,西川冲进了帐篷,紧张地熬:“五皇子,雍州兵动手了!”
惨叫声接连想起,梁恂脸色一黑,厉声道:“整兵,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