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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冠天下(32)+番外

李雍静静地道:“所以我离开家,投效军中,就为了有一天能够对付江家。江家想要将平卢收入囊中,害了崔将军,我带着人护送崔家唯一子嗣入京,江家人察觉之后动用河东的兵马追杀,我为了引开江家人就回到了太原。”

“江家想要从我口中得知崔二爷的行踪,我不会告诉他们,不光是因为江家人杀了我母亲和兄弟,而且江家是祸国殃民的奸佞之辈。”

“父亲从前想要对付江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李文昭张开嘴:“我……”

“父亲问我怨不怨你,若说被江家算计的事,”李雍抬起眼睛,“即便我也死在那里,我对父亲……”

“心中只有敬佩。”

“因为父亲是个不畏权贵,铁骨铮铮的直臣,”李雍面色严峻,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李文昭,“而且父亲一直在我身边,因为每当我经历难关的时候,我都会想到父亲那晚带我们离家时坚毅的神情。”

李文昭只觉得一股热血忽然冲上了头,然后画作滚热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来,半晌他才颤声道:“江家看似礼仪忠义之族,实则是奸佞之辈,只可惜我当年没有了机会……”

“有机会,”李雍道,“就在眼前。”

“难道父亲不想知道,当年父亲秘密安排族人南下,到底是谁将消息透露给了江家人。”

……

“公子在这里偷看好吗?”

常征低声道:“我们总是李家的客人,偷偷摸摸地做这样的事会被人看不起。”

李雍屋子里的灯灭了。

“到底有什么好看。”

“唉,”顾珩转身从树上跳了下来,“看来我得贿赂贿赂她才行,你说她喜欢什么呢?珠子?宝石?玉镯?还是……”

常征适时提醒:“这些东西好像都不该您送。”

“话虽如此,”顾珩揉了揉脸,“我总想让她帮帮我的忙。”

“像对李三爷那样?”常征摇了摇头,“您晚了一步,错过了。”

顾珩停下脚步,常征差点撞了上去。

“我怎么觉得时机刚刚好呢?”

……

季嫣然早早就起了床,李老太太没有让她服侍,就赶着她去看看李文昭和李雍。

门一打开。

穿着整齐的李文昭已经站在门口。

“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任意妄为,”李文昭板着脸道,“罚你抄二十遍《女经》供奉在祠堂。”

说完话李文昭扬长而去。

“大老爷。”下人急忙跟上去。

“将常静轩收拾出来,从今天开始除了侍奉老太太用药,我还是住在那边,任何人不得打扰。”

第四十章 青梅竹马

院子里的下人都噤若寒蝉。

昨天将大老爷关在屋子里时,大多数人都知道三奶奶要倒霉了。

谁能这样对待一个长辈。

李文昭则边走边思量,二十遍《女经》应该不算太重的责罚,当年他醉酒与妻子起了争执,说出罚妻子抄经二十遍的话来。

虽然背地里他对妻子又是赔礼又是央求,总算让这件事过去了,可妻子也为了替他遮掩,真的抄了经书供奉在祠堂。

妻子的字娟秀,他在一旁磨墨侍奉,好像时光也没有那么的难过。

雍哥现在虽然动弹不得,但是至少能说两句好话,添香磨墨……

等等。

季氏会不会写字呢?

李文昭抬起头,不远处的云朵看起来像妻子的笑脸,仿佛已经给了她答案。

今天的阳光好像也格外的温暖。

唔,一定会写。

李文昭揉了揉因思念亡妻而发红的眼睛,大步向前走去。

……

“《女经》二十遍。”季嫣然看着李雍。

“恩。”李雍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不写。”

李雍抬起眼睛:“这是父亲的吩咐,你要写好供奉起来。”

很快丫鬟就将经书送来,看来整个李家都知道她受罚的消息。

李文昭这样生气,那么李文庆就不会觉得他们长房已经联手。

季嫣然将经书拿到手里翻了翻,其实就是《女诫》和《女训》。

首先“卑弱第一,女子地位低贱”她就看不下去,这东西万万不能抄。

李雍看季嫣然拿起书一脸嫌弃地翻着书页,就知道她识字,不但识字而且对这样的女经不屑一顾,他忽然很好奇,这本大户人家的女子必然会读并视为礼仪规范的文字,到底哪点入不了她的眼。

她又有什么自己的思量。

李雍淡淡地道:“这书虽然不能被尊为圣典,也是教人礼仪,不会失了规矩。”

他说到礼仪和规矩的时候,她的嘴角都撇下来,果然是讨厌书中的内容。

“三爷喜欢,你来抄吧!”季嫣然将书丢了过去,“就算是还给我的报酬。”

“做三爷的假媳妇是一笔,做长房的长孙媳是一笔,做李家三奶奶是一笔,做个乖顺的儿媳、孙媳又是一笔,从前独守空房落得怨妇的名声就不算了。”

季嫣然边说边将笔架送到李雍面前:“李家是书香门第,我这样的字供奉给祖宗,实在是辱没先人。”

不让她去“清谈”还真是屈了她。

季嫣然声音清亮:“知恩不报非君子,万古千秋作骂名。”

“也好,”李雍提起了一支笔,“原本我想着这事过后去京城为季大人查案,我父亲与林家还有几分的交情,都是极为凶险的事,一还一报更为妥当……现在你这样安排,也没什么不妥。”

这人不是一直都沉稳正直的吗,怎么转眼就变得奸邪狡诈了,这么重要的人情债,没有那么好还。

“容妈妈,”季嫣然吩咐,“出去随便找个先生,抄二十遍《女经》,字越丑越好,银子从账房里支。”

杀猪焉用宰牛刀,虽然她抠门的很,但是这种事宁愿用钱买也不自己抄。

这叫风骨。

季嫣然说完低下头望着李雍:“三爷说的可不能变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季家老小要怎么救出来可都要您来帮衬。”

“既然我要在屋子里抄经,许多事恐怕顾不得,让秋叔来一趟,棺材铺的生意还得他照应着。”

一连串吩咐下去,季嫣然终于坐在锦杌上。

脑子一转就能想出主意来,这也算是一种本事。既然她想到了法子,他也不再为难她。

门口的容妈妈快要将帕子捏碎了,哎呦,我的三爷,许下了这样重的诺言,就不能说的好听一些,让三奶奶心生感动,这帮来帮去不就郎情妾意了……

李雍将两只瓷瓶拿出来放在了季嫣然面前:“我父亲知道的都在这里,这件事还要劳烦释空法师。”

番邦的货物这些年在武朝盛行,尤其是药材和香料,又是千金难求之物,本来在贵族人中流传,这几年却因胡商的到来,胡药也流入了寻常百姓家中。

释空法师叹口气:“当年带它们入武朝,本是想要治病救人,却倒成了祸患。那些商贾为利益传诵‘胡药治百病’,害死不少人。”

商贾若不是得到了江家人的支持,也不能这样横行。

若是有人服胡药而亡,江家可以怪在胡僧头上,贩卖掺假胡药的利益却进了江家人的口袋。

释空法师接着道:“世人多数不识胡药,就连坊间的郎中也会误用药材,当年老衲若知如此……”

“师父没有错,”季嫣然接口过去,“天下医者取长补短为的都是治病救人本是好事,当年南北药材互通不也是如此,否则哪里会有那么多南北医书流传,不能因噎废食。”

“师父应该将药材分门别类,仔细记录药名、气味、药性及经验方广为流传。”

释空法师仔细思量:“从前老衲也有此意,可惜民众多不识字。”

“除了字,可有图解,而且这样的医书自然分发给医者。”

“最重要的是,要捉住那些假胡僧,胡僧是真是假,旁人不知,僧人必然能看出蹊跷,”季嫣然道,“栖山寺有苦行僧,若是他们能在市井中帮忙打听,必然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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