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万人嫌总被窥伺(快穿)(120)
让他想都不敢想的是,许迦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探了进去,触碰到了他的舌尖。
他舔舐了一下,只觉此生从未品尝过这样的甘甜,那股浸透着花香的甜味绝对是切实存在的,并非他的错觉。
许迦叶并没有收回手指,裴玄澈以为这是她的默许与纵容,可下一瞬,一枚药丸被塞了进来,入口即化。
他愣怔着睁开了眼。
许迦叶本打算掰开裴玄澈的牙关,没想到他这么顺从,倒是省了她不少力气。
见裴玄澈睁开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望向她,她拿出帕子擦了一下手,温声道:“这是解药,以后你便来去自由了。”
“我不会走的,我走了,你的病怎么办。我是你的,你怎么能不要我?我要一辈子都跟着你。”裴玄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的俊美是极具少年气的那一种,执拗起来时尤其动人。
许迦叶不为所动,至少面上是这样,她等了数秒,见裴玄澈的眼泪没有落下来,也就没有从怀中掏出帕子,叹息道:“我的病不会再发作了。”
裴玄澈知道许迦叶在骗他,她是想让他能放心地离开,他固执地望着她的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长久以来,他流下的泪水大多是为了能让许迦叶心软,但此时此刻他情难自抑。
许迦叶伸手在他的耳朵上轻轻抚了一下,语调柔软了下来。
“我说的是真的,骗你我就是小狗,和你一样长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除了京城和边关,你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吧,你的族人在哪里?我想应该在很远的地方,毕竟我从未听过类似的传闻。阿澈,回家吧。”
走远些,越远越好,到听不到她的死讯的地方去,快活地过日子。
她的阿澈真可怜,不用挨打于他而言便已是顺遂无虞了。
生活质量这么容易提高,他还得谢谢咱呢,思及此处,许迦叶又是内疚,又是好笑,本着以后就摸不到了的想法,手指在裴玄澈毛茸茸的耳朵上长久停留着。
裴玄澈眸光黯淡:“没有你,我会死的。”
许迦叶低笑了一声:“这世上哪会有谁离了谁就活不成呢?你是黑芝麻馅儿的,离了我,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谁与你结下仇怨,你便杀谁,就像你谋害宣武侯那样。”
裴玄澈脑中一道惊雷炸响,他呼吸错乱了一瞬,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望向许迦叶的眼神清澈而镇定,并无慌乱,但也没有疑惑与惊异。
“错了,你的心乱了,你最不该做的就是故作镇定。”许迦叶收回了放在裴玄澈耳朵上的手,目光望向了明灭不定的烛火,她已经无需通过他的眼神去判定真相了。
裴玄澈见许迦叶收回了搭在他头上的手,心骤然一紧,不敢再看她。
他终于明白了她为何突然不要他了,她岂会留弑父杀亲的冷血之人在身边?
许迦叶凝视了烛火一阵子,最后还是将视线转向了裴玄澈,见他神情恍惚,心下叹了一声。
“我也只是有所猜测,刚才不过是诈你一下。你对复仇的态度太过古怪,就像仇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更奇怪的是,我遍寻无果,那个人似乎真的不存在。你守孝也守得很敷衍,热衷于打扮。
“你身世有异,宣武侯既愿意养你,你应当并非与他全然没有亲缘,早亡的宣武候夫人家世可考,她大抵不是你的生母,你的母亲是不是被宣武侯害死的?更有甚者,他是不是还伤害了你的族人?”
裴玄澈凝了凝神,抬眸与许迦叶对视,没有再作隐瞒。
“仅凭这些,你就能推测出这么多,还能猜到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他为了勾她花样百出,是不是都被她看穿了?
到了此刻,这些也许已经不重要了吧。裴玄澈身上一阵阵发冷,只觉得他的魂魄在一层一层的下坠,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要把他扔掉了。
许迦叶轻叹了一声,她三辈子见过的阴私数不胜数,看过的小说和话本子车载斗量,猜这种常见套路如发蒙振落一般。
裴玄澈只觉他的魂魄要被她的这一声轻叹吹散了:“你是因此才不要我了,是吗?”
许迦叶摇了摇头:“我是想说,你有能力自保,我很放心。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了,我们的心都很硬。”
她与裴玄澈着实肖似。
裴玄澈彻底跪坐了下去,将脸贴在了许迦叶的膝上。怎么会?许迦叶有这世上最柔软的心。
许迦叶将手搭在了裴玄澈的头上,这一次她没有碰他的耳朵,而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烛火噗嗤一声,黯淡了下去,熏黄的光晕褪去了温度。
察觉到膝盖上的湿意,许迦叶微微仰起了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
第二日一早,许迦叶挡着裴玄澈不让他去阻拦为他收拾行礼的下人,见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命人将其抬到马车上,攥着裴玄澈的手腕,亲自把他拖出了门。
裴玄澈已不再挣扎了,似是接受了现实,低垂着眼睫顺从地上了马车。
许迦叶见状便没有捆他,并无目送的意思,干脆利落地转了身,把门紧紧关上了。
大门的隔音效果很好,门一关,便听不见马车渐行渐远的声音。
她倚靠着朱门,心下叹了一声,说裴玄澈爱打扮都是轻了,那几辆马车都堆不下的衣服、配饰,都够他开个成衣铺子了。
怎么那么爱美?
马车应当已经驶远了吧,她缓缓阖上了眸子。
孙管家劝不住许迦叶,在一旁抓耳挠腮,一颗心都快碎了,他不知道他心中的这股苦闷从何而来,只知道他现在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