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万人嫌总被窥伺(快穿)(18)
许迦叶出了养心殿,见周秉笔在殿外候着,一问才知他是被挡在了外面。
许迦叶示意他与自己并肩而行,低声道:“陛下的心意大抵不会改易了。”
周秉笔落后了一肩左右的距离,义愤填膺道:“定是薛首辅因宁王之故作祟,以一己之见妨碍国事,他也配自诩清流?当初掌印还在变法上给他开了口子。”
许迦叶斜睨他一眼:“好了,变法若不成,那自是他被车轮碾过,变法若成,短不了我们的人摘桃子的机会,此事不必再提。”
周秉笔嘿嘿一笑:“不知掌印为何对景王如此忌惮?”
许迦叶抬手拂过腰间香囊球的系带,沉声道:“在你看来,景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秉笔敛去了笑容,沉思片刻,说道:“在掌印的局中,他是变数,其封地东平是北面极重要的防线。”
说罢,他侧过头观察许迦叶的神色。
许迦叶道:“你很聪明。”
周秉笔处于她整个计划的边缘,没想到他竟能猜到她想要做什么。
周秉笔语气认真:“我了解您,我们宦官在世人眼中目光短浅,只知媚上弄权,但您绝非这样的人,您力主下狠手削藩,必有更深的谋划。”
最重要的一点,他能察觉到许迦叶对陛下的抵触,恐怕他们的关系并非世人所想的那样是两情相悦抑或是许迦叶蓄意逢迎,而是陛下威逼强迫。
许迦叶绝非逆来顺受之人,手握兵权的宣威侯谢凌恒又似是对她有意,主客观条件皆存,她萌生反意实属理之当然。
许迦叶轻声道:“你这么聪明,应当知道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可以,说出来就回不了头了。”
周秉笔正色道:“我愿入局中,为您棋子。”
若许迦叶事败,他已与她走得这么近,必受牵连,还不如干脆彻底入局,搏一个从龙之功。
许迦叶停下脚步,细细打量了他一阵子,将视线转向道路两旁的花草树木,说道:“你觉得今朝春光如何?”
周秉笔回道:“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许迦叶眸色微暗:“这样好的春光,东平府也有吗?景王若离了京城,未必能再看到这般美景了,实在是令人惋惜。”
周秉笔心念电转,恭声道:“掌印所言甚是,良辰美景,怎可辜负?我会替您将他留在这里。”
许迦叶声音极轻:“你有这份心即可。”
周秉笔揣摩她的神色,心下了然,这是不打算将此事全然交给他,只是让他参与进去搭把手,他顺从地道:“全凭掌印吩咐。”
许迦叶微一颔首,顺着系带将香囊球握在了手中,轻轻摩挲了几下,脚下步履不停。
权宦的青云梯(十一)
一个月倏忽而过。
玉华宫,佛堂。
屋外外天色渐暗,已近黄昏,佛堂中悬着十几顶掐丝珐琅壁灯,灯明如昼,佛祖金身被映照得熠熠生辉。
李云舒眉眼虔诚,双手将香举至眉心,庄重地朝佛像拜去,进香之后又是三叩首。
佛前的长明灯被日日勤拂拭,明净如初,不染尘埃,灯火并不摇曳,散发着沉静而祥和的辉光。
三拜之后,李云舒徐徐起身,走向静立在旁的许迦叶,柔声道:“掌印不拜一拜吗?”
许迦叶摇了摇头,今日是她为李悼拟定的死期,公主灯前,她不敢拜。
李云舒眸光流转,示意许迦叶跟自己一同出了佛堂。
“因太宗朝的故昭成皇后笃信佛法,崇佛之风一时风靡,没想到掌印不信佛。”
许迦叶轻声道:“我的罪孽难以洗清,我的心并不虔诚,佛祖不会保佑我的。”
她也不需要佛祖护佑。
昭成皇后即公主的生母昭贵妃。她本是太宗元后身边的侍女,与元后情谊深厚。
元后崩逝后,她失了庇护,被迫委身于太宗,以感念元后恩德为由,对皇后之位固辞不受。
她薨后,太宗追封她为皇后,他们终究还是合葬了。
神佛既给不了她自由,也救不了她性命,连死都不得清静,信之何用?
李云舒怔了一瞬,侧过头看向许迦叶,笑道:“皇姐也不信佛,我求佛祖庇佑她往生极乐,若到时候她不愿去,那可如何是好?”
许迦叶攥了一下腰带上系着的香囊球的带子:“她还是信的,时常轻车简从,去京郊的兴善寺上香。她那样的人合该居于净土,这红尘浊世困不住她。”
唯有殿下,让她希望这世上真有神佛。来到书房门前,李云舒挥退了宫人,亲自将门推开,与许迦叶一起走了进去。
许迦叶留心观察,只见书房中的几案与坐具高低错落、风雅而不拘,临窗摆放着的书案对面立着一个金丝楠木书架,其上排列着四书五经,历朝历代的史书,管子、荀卿子等子书乃至游记与道藏,皆有时常被翻动的痕迹。
李云舒请许迦叶坐在了罗汉榻上,自己也一同就坐。
就在此时,秦安面色凝重地疾步而来:“督主,侍墨姑娘产后突发急症。”
许迦叶闻言立刻道:“拿我的牌子去请太医,务必要保住她的性命。”
秦安领命而去。
李云舒见许迦叶神情略显沉重,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安慰道:“有太医前去照料,侍墨姑娘定会平安无事。”
许迦叶点了点头,接过李云舒递过来的茶水,垂眸轻啜了一口,继而望着清澈茶水中漂浮着的茶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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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也无力回天,徐锦墨血崩不止,几近濒死。
苏向明看着被一盆一盆抬出来的血水和其上漂浮着的血块,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几乎要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