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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未婚夫以后(15)

作者: 也望 阅读记录

分明是小女儿心性。

赵浔挑眉与她对望几息,终是勾了勾唇,桃花眼弯翘起迷人的弧度,双眸幽深,显得分外深情。

她心跳登时漏了一拍。

青娘不似白日里拘谨,说话亦不绕弯,揶揄地“啧”了声:“新婚就是不一般,瞧他二人,一刻也离不得彼此,羡煞旁人呢。”

吴氏斟了茶水,闻言,放声大笑:“是该如此,来岁再生个大胖小子,不论像了谁,也必定跟年画娃娃似的俊。”

“……”

虞茉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无从辩驳,干脆指挥赵浔去院里劈柴。

天边霞光万道,红紫相间,令虞茉不由得想起在游乐园中的情景。

那一日,原是奔着“落日飞车”而去,取过号,见时间充裕,便登上邻近的大摆锤。

失去意识之前,天与地翻转,万家灯火化为繁星,夕阳似是触手可及。她如猴子捞月般伸掌去探,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虞茉眼角微微湿润,鸦羽安静垂下,晶莹泪滴随之坠落。余晖钻入其中,霎时色彩夺目,如一颗稀世琉璃。

赵浔动作一顿,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虞茉远比寻常女子来得坚韧。

自记事起,朝中局势诡谲,明争暗斗不断。他师从前任武林盟主,轻易化险为夷,是以何种境地皆能淡然处之。

虞茉则不同。

萤州不比京城,但虞长庆身为知州,较之寻常百姓,到底气象不同。其女亦为一方金枝玉叶,仆从成群,何曾领略过墙外的刀光剑影。

她却鲜少流露出脆弱姿态,反倒教赵浔忘记彼此年岁,只道寻常。

不待他出言慰藉,虞茉自觉丢脸,佯作拨弄草尖,将泪意逼退。

倏然,一声犬吠由远及近。

她吓得花容失色,转头扑入赵浔怀中。

腿软

大黄犬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迅疾如风,喉间传出浑浊低嚎。

虞茉抱紧了少年精瘦的腰,将脸埋在他身前,尚未干涸的泪迹仍挂在腮畔,真真是梨花带雨。

赵浔下意识揽住,掌心贴着她的后腰,发觉不盈一握,竟如此的脆弱与柔软。

在他不含温度的注视之下,大黄犬息了气焰,“呜呜”叫嚷着趴伏在地。

虞茉掀起眼皮悄然看一眼,稍稍放心,将脸复又埋了回去,瓮声瓮气道:“我腿软。”

“……”

少年身量高挑,竟比自己高出一头,胸膛也宽厚有力,散发出阵阵热意,蒸得她腮畔、耳尖、脖颈俱是通红。

手感真好。

她半是留恋半是耍赖地抱上片刻,被赵浔捏着后颈拨开,他垂着眸,情绪辨不真切,淡声说:“我去将它拴起来。”

虞茉连忙摇头:“先前也是你将它拴去的后院?它定是思念主人才挣脱了绳索,总归有你在,咬不到我,吵便吵罢,多听听就习惯了。”

赵浔与她对望几息,点了点头。

“开饭咯——”

青娘扬声来唤。

晚膳做了红烧兔肉,正是赵浔猎来的那只。起初虞茉不敢尝试,见吴氏与青娘辣得红光满面,终究是馋意占据上风。

她夹一小块,入口酥脆,咀嚼时颇有劲道,原就嫣红的唇色泽愈发的深。只野味需重料烹饪方能去腥,很快,泪滴扑扑簌簌。

“好吃。”虞茉操着浓重鼻音道。

倒也非青娘厨艺了得,可任谁啃了几日青果与鱼,也会觉得眼前是山珍海味。

她忧心赵浔拘束,主动斟一杯茶,低声问:“可还吃得惯?”

赵浔点头,口中却道:“不太习惯。”

虞茉忍着笑,替他夹了手边的青菜,揶揄:“你怎么跟个兔子似的,爱吃萝卜和青菜。”

“……”

他只是口味清淡。

但见虞茉开怀,便也由着她奚落,不忘叮嘱道:“仔细夜里积食。”

过了酉时,犬吠复又兴起。

青娘喜出望外,揩了揩手,去院中相迎。

吴氏哪里舍得让虞茉沾手,忙催她领着赵浔一同去,道是大郎回来了。

陈丘生得粗旷,因长年累月的体力活,身材结实,肤色黝黑,带着朴实憨厚之气。骤然见到两位生人,还俱是容光焕发,陈大郎愣了愣,瞥向发妻,颤声道:“你、你可能看到?”

青娘白他一眼,介绍:“家中来客人了,明日正好坐咱的牛车去镇上。”

“不是鬼啊。”陈丘羞赧地挠了挠头,生疏见礼。

赵浔扬唇笑笑:“在下杨筠,今日得令母相邀前来借宿,多有叨扰。”

继而言简意赅地道明来意,陈丘听后,爽快地拍拍胸脯:“镇上我熟,明儿一早便能出发,二位且安心住着,若是缺了什么,随时知会我。”

虞茉在一旁谢不释口。

古人夜里娱乐活动不多,更何况山村之中,出了院门便伸手不见五指。

洗漱一番后,各自回了房。

赵浔默不作声地躬身去搬桌椅,令虞茉诧异地挑高了眉:“你做什么?”

他紧了紧咬肌,故作镇定道:“我睡地上。”

虞茉扬扬下巴,嗔怪地睇他一眼:“这可不是富贵人家,有木地石砖,你将被褥铺在泥地上,平白糟蹋了好东西。”

说罢,食指轻点能容三人并躺的土炕,语含无奈:“你且再忍忍。”

赵浔百口莫辩,杵在门前一动不动。

虞茉垂眸解开发带,漫不经心道:“难不成,你在为谁守身如玉?”

顿了顿,忽而又不想听他答复,兀自道:“放心,我只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待死讯传入京中,婚约便作不得数,山中几日也会成为过眼云烟。且退一万步来讲,你我之间原就不曾发生什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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