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云(51)

经她提醒，谢芸也想起昨晚，齐颂徽跑来接她，给她看脚上的新纹身。

他把她的名字刻在皮肤上，着实出乎她的意料，那枚纹身就像一枚糖衣炮弹，瞬间攻陷了她的城墙。

谢芸稳了稳心神，回复白昼：【我想给这段关系一年时间，暂时不考虑分开。】

白昼：【（抱抱），我无条件支持你。对了，你想搬来和我住，我找一找房东打好招呼，应该没问题。】

搬家的计划，确实在谢芸的设想中。

她不考虑和齐颂徽分居，但不能长期不回家，一周腾出两天去白昼的公寓住，不用面对齐颂徽的时候，压力就小了不少。

正要放下手机，谢司书的电话过来。

谢芸挂了，抬头就见谢司书姗姗来迟。

“行李箱呢？”她没耐心兜圈子。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回国，我交给你，”谢司书拿出手机。

谢芸察觉他的手快搭到肩上，往旁边让开，皱眉瞪他一眼。

谢司书啧了声，晃了晃他的手机，“拍一张合照嘛！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有空，也让你大伯二伯见了放心。”

谢芸听懂了他的用意，但不习惯和他一起入镜，转身往大门里走。

身后响起咔嚓声，谢司书拍了她的背影，又发了好几条语音，转告家里的长辈，表示今天很顺利。

谢芸先过安检，在过道等谢司书，点开朋友圈一看，立刻见到谢司书刚发的一条。

【和她久违的旅行！（期待）（期待）】

配图是谢司书刚在入口拍的。

她背对镜头没露脸，但谢家人认出了她，给谢司书评论，提醒他小心她有诈。

谢芸冷冷地笑，退出了朋友圈。

齐颂徽是从秦和戈那儿看见这张照片的。

秦和戈发给他的截图，包含这条朋友圈，以及底下的所有能看见的评论。

电话里，秦和戈说：“你先冷静，这件事可能不是谢司书故意的。接触下来，我了解他没那么多心眼，也许他是习惯性分享，博眼球嘛！退一万步讲，谢芸年轻漂亮，底下评论不都在羡慕谢司书吗？”

齐颂徽开了手机外音，听电话的同时，一直在看那张截图。

人以群分，谢司书朋友圈里的，都不是正经人。

【年纪小身材好，头发黑长直，正脸肯定更绝！你有福气！】

谢司书回复：【是妹妹啊，别瞎说！】

有人继续：【你看不上给我！快说，你带你妹妹住波士顿哪家酒店？我要偶遇你妹妹！】

谢司书：【嘿嘿！秘密。】

能看见的评论是冰山一角。

更多看不见的，又有多污秽？

齐颂徽不敢深想，他对那头的秦和戈说，“整理一下谢司书受贿的证据，这几天就发给媒体。”

秦和戈愣了会，“直接爆？！那谢家……”

齐颂徽把烟灭了，咬了咬牙。

“再等两天。你先准备，等我消息。”

赶往机场的路，还在修地铁。

司机绕过最堵的一小段，希望不会耽误了齐先生的大事。

车窗上的雨丝越来越狂乱。

齐颂徽靠在椅背上，拨通了谢芸的电话。

“老公。”

“嗯，快登机了吗？”

“在等朋友，他有点慢，你……有事？”

“昨晚脚沾了水，现在发炎了不舒服，我想听你说两句话，安慰安慰我。”

“想听什么？”

“这怪不好意思的。上回你说，我是你唯一追过、唯一喜欢的人，能不能再说一遍？”

“没问题啊！谢芸长到二十二岁，唯一追过唯一喜欢的，只有齐颂徽。”

齐颂徽听到这里有点哽咽，心里的刺好像还在，又好像被溶解了。

“不耽误你，和朋友好好玩。”

他要挂电话，听见她说，“发炎可小可大，你去趟医院。算了，你拍一张发过来。”

拍什么？

齐颂徽盯着自己的鞋，“脚没什么好看的。”

谢芸在那头笑，“那你再拍一张脸？腹肌也行，随便你选。”

嗡嗡嗡。

谢芸的手机震动三次，齐颂徽真的拍了照片。

依次往上，是他脚踝里的纹身、脸，还有……

“妹！”谢司书转头喊她。

谢芸被吓一跳，把手机熄屏，心脏快跳出嗓子眼。

登机队伍前面动了，她调整呼吸，跟着大家走。

飞机升上千米高空，她闭上眼，只能想到齐颂徽发的照片。

忽然间察觉，他给她的诚意已远远超出一百分，直升爆表，到一千分了。

追随

“这是房卡，两位请跟我上楼，”酒店大堂经理在前面引路。

谢司书跟上之前，把两张房卡递给谢芸，“你先挑？”

谢芸不看也知道，他订的一定是相邻两间。十六岁时他就暴露了对她的想法，如今她二十二岁，怎可能还上他的当？

“换房。两间房至少隔十层，我不想在电梯里看见你。”

这话叫谢司书眉头蹙紧。

他在电梯前停下，戏谑地看着谢芸，“我这一趟很照顾你的情绪了，机票都不敢挨着买，你还像避瘟疫一样，故意下我面子？有什么意思？”

“换房。”

谢芸不和他废话，“否则我现在就回国。”

谢司书立刻抬手告饶，今天把谢芸带来太不容易，不能功亏一篑，“行，我换。”

说完给大堂经理一个眼神，俩人又回到前台调换。

两分钟后，一张新的房卡交到谢芸手上。按照她的要求，谢司书住6楼，她住22楼，尽量隔开。

电梯在6楼先停，谢司书说声“一会见”，又被谢芸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