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档的女当家(25)

辣椒煸出香气，加适量花生油稍微翻炒，然后悉数盛出。等量的蒜瓣、红葱头、香菜根，全部切碎，倒入油锅，小火快速翻炒，加入等量的沙茶酱、柱候酱和辣豆瓣酱，小火炒香。

见调料炒得差不多了，许若麟往锅中倒入一小碗清水。待清水煮开，就是蚝油和生抽大显身手的时候。汤汁再次煮滚之后，就可以加花螺了。

这批花螺泥沙很多，许若麟前前后后清洗加换水五六次，才洗干净。花螺表面没有粘液，泥沙吐尽，才算彻底干净，最后用盐抓过，就可以了。

盖上锅盖直到花螺熟透，浓郁惹味的香气争相从锅盖的缝隙冒出。掀开锅盖，香味百倍，汤汁稍浓之际，倒入花雕酒。一份大概是半碗的量，喜欢酒味的可以多加，许若麟这次多加了些，大约三分之二碗。

汤汁收浓，就可以熄火。最后加入玫瑰露酒，以及煸香的辣椒，大功告成。

花雕酒和玫瑰露酒，比例约为三比一，这是她一贯的用法；有的熟客不喜欢玫瑰露酒的气味，点菜时主动提出，可以只加一瓶盖的量，但不能再少了，玫瑰露酒的特殊香味非常关键。

辣酒煮花螺端上桌的时候，他心里一沉，酒味比他想象的浓重许多。

他不能喝酒，倒不是过敏，而是容易醉，醉了就会说胡话，尤其是几种酒混着喝。

章以灏本想先吃手撕鸡，无奈另一道看起来过于吸引，他不由自主地朝砂锅靠近。

这道辣酒煮花螺，实在是太香了。

许若麟递上筷子和牙签，示意章以灏吃饭。她告诉章以灏，花雕酒是煮过的，酒精挥发了大半，不必担心。

辣味夹杂着酒气扑鼻而来，砂锅里满满的花螺，浸泡在酒水里，像一群沉睡的醉汉，被蠢蠢欲动的人们一个个吃掉，却毫不知情。

章以灏小心翼翼地用牙签挑出一块花螺肉，放进嘴里咀嚼。花螺肉饱满弹牙，带着刺激的香辣，味觉如约报到，证明这是真正的，一等一的好滋味。

许若麟让章以灏用手拿着花螺，直接用嘴吸，这样既能吃到花螺肉，又能吸到螺壳里面的汤汁。

章以灏有点不好意思，从小他被绅士教育调教得优雅得体，吸溜着吃是很没家教的行为。

他婉拒了，转而消灭手撕鸡。

许若麟没再打扰他吃饭，回厨房给自己开小灶。她多做了一些，留了十来颗花螺给自己，盛到碗里躲起来吃。

章以灏正醉心于芥末的辛辣和鸡肉的咸香，耳边传来一阵阵隐约的吸溜声。

从他的角度看去，许若麟正躲在传菜窗口一粒接一粒地吸吮花螺，边吃边点头，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他暗自猜想，难道用吸的好吃很多？

他捏起一粒花螺，轻轻吸吮，花螺肉连同里面的汤汁乖乖滑入他的口腔，煮过的花雕酒浓醇而不呛人，融合了香料和辣椒的精华，香、麻、辣、鲜，衬托花螺肉的鲜甜爽脆。

他惊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花螺壳，被彻底征服。

他把所谓的家教抛诸脑后，一粒接一粒吸吮，很快一份辣酒煮花螺被消灭干净。

许若麟从传菜窗口瞥见他的吃相，默默退回他的视线盲区，没有打扰。

估计他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探出头来，正好最后一桌食客要结账，许有添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便出来收款。

一切完成，章以灏也吃完饭，用消毒湿巾仔细地擦手。

许若麟把桌面的碗筷收走，章以灏叫住她：“许小姐，我有话对你说。”

“哦？”许若麟不明所以，在他对面坐下。

章以灏见到她坐在对面，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打了上百次的腹稿，此刻文件丢失。

“许记上了杂志，生意怎么样？”

一说到最近的生意，许若麟喜气洋洋，一脸得意：“托杂志的福，生意兴隆。”

“那就好。”

“对了，杂志社的工作人员今晚来吃饭了，坐了一大桌子，他们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不仅夸我手艺好，还跟我合影留念呢！”

平易近人……用这个成语形容他们属实罕见，但的确贴切，章以灏心想。

“他们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啊，吃完聊了一会就走了，说以后常来光顾。”

这就是章以灏最担心的情况。目前他不能和杂志社的同事同时出现在许记，不然就穿帮了。

得想想办法。

“对了，”许若麟像是想到什么，“他们说老大没来。”

“老大？”他的心提到嗓子眼，霎时间紧张得口干舌燥。

“就这样，只是提了一下。现在流行喊老大？是什么网络新梗吗？”

章以灏被许若麟的脑回路彻底弄无语了，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他还没有暴露身份。

他稍稍放心了些，试图转移话题：“就一个称呼，可能是来自什么电视剧吧。”

“你想对我说什么？不单单是问生意怎么样吧？”

章以灏被许若麟的转述弄得一惊一乍的，差点误了正事。

他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转身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

“这份薄礼送给你，希望你笑纳。”

“给我的？”许若麟诚惶诚恐地接过礼物盒，小心地打开。

里面是一条心形吊坠的银色项链，心形中间刻着一行英文小字，大致意思是“愿你展翅飞翔”。

她对饰品一点了解都没有，但项链看上去价格不菲。

“我不能收。”许若麟边说边把礼物盒合上，还给章以灏。

“我只是想感谢你一直以来辛苦炒菜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