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不语(115)
衣晚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你们男人怎么心眼子比筛子还多。"
还有10天。
“冤枉哦,我一直自愿被你套路。”黄庭轩头靠在她的肩窝。
结果黏腻的感觉让衣晚宁推开这颗沉重的脑袋。
“黄庭轩。”
她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怎么了?”
“我嗅觉没了。”
这话让黄庭轩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做任何额反应。
尤其是对于衣晚宁来说,一个制香师失去了嗅觉,就像是画家失去了视力、音乐家失去了听力。
“看医生了吗?”黄庭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看了……更糟糕了。"
还未等黄庭轩想到安慰她的话语,就听衣晚宁说:“哪里都没有我的退路了。”
“晚宁,你还有我。”他握住她的手,却被她用力推开。
整天嘴上说说,实际上,一切麻烦事还得她自己解决。
“有个鬼,放开。我要去洗澡。”她摇摇晃晃站起,走了一段路才说,“卫生间我先霸占1小时。”
“晚宁,你需要我吗?”他说道。
这话里两层意思,饶是衣晚宁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也想到他的另外一层意思。
走到卫生间门口,她才回头,右嘴角勾起,食指伸出晃了晃,“男人,心眼子真多。”
第63章 死活题(下)
窗外,出梅后,高温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一切。
窗内,医院空调冷气逼人,像在冻结空气,让人想要披上外衣抵挡酷寒。
这已经是衣晚宁第五次踏进医院的大门,不管她换成哪家医院,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论。
如出一辙的说辞,令她经历了从焦虑到失望的跌宕起伏。
不知是她第几次叹气了。
只是,这一次,她身边多了人。
在听到她的哀叹后,保温杯塞进了她的手中,她抬头看着黄庭轩。
最近一段时间,黄庭轩因学会了特殊下法,常常被围棋队借去训练。与他对弈的高段位棋手越来越多。
但是,只要她预约好去医院,他尽量想办法陪同她一起。
“大哥是不是住这家医院?要不我们顺路去看看他。”黄庭轩忽然想起来。
衣晚宁喝了一口热水,点点头,说道:“好像是这几天出院。管他呢,有手有脚,死不了。”
此时,汪洋刚办完出院手续,还没来得及与医生们贫几句,就看到衣晚宁和黄庭轩的身影,出现在医院的走廊上。
不是他自我贬低,而是这两人来医院肯定不是为了接他出院。
原本想要调侃几句,但远远看见,衣晚宁脸上少有的严肃和凝重,他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叫住那两人,问道:“你们怎么来医院了?”
“挂了专家诊。”衣晚宁淡淡地回应。
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哥,你今天出院?”
“嗯。”汪洋点头。
她上下打量汪洋顶着一头绷带的模样,又四处看了一圈,才说:“没人接你出院吗?人缘那么差?”
“啧……”他就不该心软。
没办法,自己家妹妹,而且人还在外面。
不好动手教育。
勉强维持住哥哥人设,汪洋耐着性子问了七七八八,大致了解衣晚宁的情况后,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你这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你妈知道吗?”
衣晚宁轻轻摇头。
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母亲。
不是担心母亲会因担忧而寝食难安,而是她自己也无法启齿,害怕看到母亲眼中那一抹因担忧而黯淡的光芒。
汪洋叹了口气,阐述一个事实:“你们衣家就你一个后人了。”
她心里一紧,哥哥的话虽然直白,却是事实。与汪家不同,衣家这一辈只有母亲一位孩子,而母亲也只有她。
如果要让衣家的小制香坊延续下去。恐怕很难,很难。家族生意就是那么麻烦,可以招外来者学习,但是通常外来者学成之后就会按照外来者的想法去制作,不会去准确的延续老一辈的理念。甚至自立门户。
因为这不是外来者的产业。没有人有义务去为死去的人延续理想,除了一代一代从小培养的本家人。
更可悲的现实是,连本家人都不一定会去延续,何况外来者。
她故作轻松地回应:“别说的跟我们家都死绝了。”
听到妹妹还有力气开玩笑,那问题不会太严重。
这些事,作为哥哥,相帮他也帮不上,只能——“我口误,我道歉……妹夫,麻烦你多照顾照顾晚宁了,我还有点事。”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对玉珏,递给黄庭轩。
衣晚宁好奇地凑上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什么?”
看起来花里胡哨,不像汪洋会买的东西。
“谷雨去庙里求的姻缘石,给你俩求的……最近你们老不来医院,没机会给你们。正好今天遇到了。”汪洋解释道。
这对玉珏不仅仅是一件礼物,更是一份心意,一份对衣晚宁和黄庭轩的不贵重玄学祝福。
衣晚宁从黄庭轩手里拿过其中一块玉珏,指尖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
医院的空调还是很冷,但她还是被大哥的这份心意温暖,忽然间,她想起妈妈与她电话闲聊时,漏出的消息,汪洋和谷雨的关系,好像有些不一般。
不过,今天汪洋出院这种大事,谷雨居然不来。
很可疑啊。
"她去哪里了?" 衣晚宁问道。
衣晚宁没有说谷雨的名字,但是汪洋却熟稔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