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祝长青(50)

他们也从隔着一段距离到紧紧拥抱。

他吻她的眼睛、嘴唇、锁骨……

热水从花洒中涌出，他们共同淋着一场滚烫的雨。

苏青手攀着陈述尧的肩膀，闭着眼。

他在这件事上似乎从来不够有耐心，一切全凭莽力。她的后颈和腰背都在他的手掌下，侧脸被迫贴在冰凉的瓷砖上，承接着他一次深过一次的推进。

她听见他叫她“青青。”

她感知到自己在轻颤地双腿。

……

第二天醒来这些画面还在脑海里不同盘旋环绕。

电梯前穿戴整齐的陈述尧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一步步上前，再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跟她说早上好。

割裂极了。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陈述尧随口问了句，“昨晚睡得好吗？”

轰——

平地惊雷也不过如此。

苏青僵硬地扯着嘴角，飞快吐出“还行”两个字。话音落下，耳朵就热得快要烧起来。

她急匆匆地走出电梯，从上车开始就闭着眼装睡，不给陈述尧说一句闲话的机会。

可越是如此越明显。

陈述尧在下车前叫了她的名字，“苏青。”

苏青睁开眼，但没有看过去。她害怕自己一跟他对视就又想起昨晚，那些荒唐的画面会又一次闯进脑海里。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没有啊。”

“那你看着我说话。”

苏青咬了下嘴唇，转头，“看了，然后呢？”

她的眼珠子在溜溜转，从他的脸上扫过一瞬就又垂了下去。

陈述尧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敲了敲，在下一个路口踩下剎车，苏青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扣住了手腕。

他的目光盯着她，沉沉的。

“你在心慌。”

平静又笃定。

苏青反驳的话都没有问出口，就被下一句话砸得愣住，“是因为我吗？”

39.草率

车内光线昏暗，苏青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是很深的黑色。

她喉咙上下轻微滑动了一下，压在座椅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了抓，多少有点底气不足，“你少自恋！”

陈述尧将她所有细微的变化都尽收眼底，面上倒是不显，他手指拨弄着面前的出风口，又看了她一眼：“空调温度是不是开得太高了？”

他抛出的问题太跳跃，苏青没有反应过来，很自然地回了句，“没有啊。”

陈述尧目光擦过她依旧泛红的耳垂，嘴角勾起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

他松开手，重新扣上安全带。

后半路苏青安静极了，她手撑着下巴视线锁在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述尧也没有打破这份沉默，他专注着眼前的道路，耳朵里只有空调往外冒着热气的呼呼声。

直到车停在了公司楼下，陈述尧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苏青。”

苏青似乎才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她含糊地“嗯”了一句，扭头看他。

车内的照明灯在她的头顶亮起，不知道是不是沉默太久的缘故，她的眼神格外澄澈，暧融融的灯光下，特别好看。

陈述尧顿了顿，手机屏幕上的出行提示跳动了一下，他瞥过一眼又迅速摁灭，“未来两周我应该都不在国内，所以，”

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两秒。

苏青眉头皱起，现在距离新年也不到两周的时间了，那意味着......

“所以，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她看着陈述尧黑白分明的眼睛，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陈述尧又收回视线，声音莫名透着几分哑，“快上去吧，年后再见。”

“哦。”苏青解开安全带，走出去五十米，她回头看，陈述尧的车子还停在路边。

后面的商厦和树梢都已经挂上象征着节日的红灯笼，一排排矗立在那，很有新年的氛围。

苏青心头一动，想不清为什么，又跑了回去。

她叩响他的车窗，笑吟吟地说了句话。

车外的风很大，把她的声音吹得有些破碎，可陈述尧还是很轻易就听清了，他听见她说——“陈述尧，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命运不会平等地对待所有人，但是这个瞬间，陈述尧又觉得，命运似乎也有公平的时候。

……

这天也是年前最后一天工作，苏青刚到家就接到了蒋玲的电话，说她现在已经在外婆家了，要苏青明天一早也收拾收拾过去。

苏青把手机换到左手，点头说知道了。

通话的同时，她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里面沉甸甸的红包，攥在手里。蒋玲又说了几句要她还是回家里来住的话，苏青没有应，她觉得这段时间一个人住的也挺自在。

逗逗猫看看星星的。

蒋玲顿了顿，又说：“前两天景明来了趟店里……”

眼见话题又要聊到一些不想提起的人身上，苏青赶紧打断她，“我水烧开了，先不跟你说了。”

说完就摁了挂断。

她捏了捏眉心，疲惫地靠上沙发后背。她跟陈景明分开都快两个月，蒋女士还在试图想要撮合他们。

苏青想起那天早上一打开门就看见陈景明站在门口的场景，心里更烦了。她自认为自己也不算是个十分冷血无情的人，纵然陈景明做过很多让她失望的事情，但他们过去四五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可奇怪的是，除了刚提分手那天她找温言大肆发了一通牢骚把自己喝得晕头转向，之后竟再没有一丝波澜。

因为她甚至没有时间去祭奠她逝去的爱情，某个“不速之客”就闯进了她的生活里。

他帮她换坏掉的门锁，邀请她去阳台看星星，送她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