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祝长青(55)

喝醉的苏青行为变得很奇怪。她不停重复着他的名字，前两次陈述尧转过头，静静等了几秒，却什么也没等到。苏青又伸手去拿桌面的酒杯，睫毛都眨进酒水里。

第三遍。

陈述尧没有转头，他手压着沙发的一角，将酒瓶中余下的酒水都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太烈了，喉咙里像烧着一把火。

“你真的很讨厌！”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那边走到了离他不到半米远的位置，停下。

她的眼睛在酒精晕染下变得更加清亮，似乎不满他的一再忽视，她忽然俯下身，五官凑近在他面前。

陈述尧喉结上下滚动。

他伸手手臂虚虚揽住她的腰，但并没有实际接触到，“我知道。”

苏青眼神又变得茫然，“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很讨厌我。”

他扯了扯领口处领带，呼吸还是很热。

“才不是。”

苏青又靠近了一点，距离极近，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在陈述尧的眉骨上轻轻扫过。瞬间，酒精像是顺着食管一路融进了血液里，把每一寸皮肤都变得灼烧。

陈述尧偏过头，大脑一片混沌，他试图站起来拉开两人的距离，可苏青见他要走，条件反射地捉住了他的手腕，“陈述尧，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

手指下男人的脉搏急速而有力，清晰而猛烈的心跳在她的指腹上疯狂搏动。

苏青愣住了。

某个答案似乎不必宣之于口就已经得到确认。

可酒精控制了大脑，在她彻底反应过来之前，陈述尧就反扣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她整个人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是，我喜欢你。”随着他的声音一起落下的，是她温热而柔软的唇瓣，苏青手环住了他的后颈，整个人坐进了他的怀里，她轻轻碰了一下又松开，顶灯的光融化在她的眼睛里，“不信，你怎么证明？”

当初他开玩笑丢给她的话被她学以致用扔了回来。

怎么证明？

陈述尧环在苏青腰上的手猛地使力，两个人紧紧贴合在一起，他滚烫的呼吸撩在她的脸上。最开始，陈述尧只是很轻地含住了她的嘴唇。他像一个伺机而动许久的成熟猎手，在苏青意识空白的一瞬，抵开了她的牙齿，卷住她湿润的舌头，逐渐递进。陈述尧越吻越深，似乎连她紊乱的呼吸也要侵占。

他吻到她舌根都酸痛，苏青手扶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脏在她的掌心剧烈搏动。

苏青清心寡欲很久了，但是有些东西就像是本能，几乎不用温习就能知道意味着什么，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西裤下凸起的坚硬。

她伸手勾住了他领带的一角，往上，在陈述尧滚动的喉结上停下，稍稍用力，男人的眼神跟着沉了下去，“青青。”

他的声音像在沸水中滚过一遍，带着薄薄的热气，似乎再近一点，就能将她烫伤。

苏青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她嘴唇勾起，很开心的样子，“那我该叫你什么？”

陈述尧看着她，身体的忍耐似乎快要逼近极点，他闭了闭眼，“别。”

苏青笑意更深了，她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松开了手，往反方向游走，手指划过皮带冰凉的一角，陈述尧扣住了她的手，他的目光浓得像墨，“苏青，我没你想得那么冷静。”

客厅沉寂良久。

陈述尧准备起身离开时，女孩略带委屈的嗓音落进了他的耳朵里，“骗子，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和陈景明一样，坏死了。让我喜欢上你，又害我反复自我怀疑。”

她说喜欢他。

轰——

陈述尧内心的城墙轰然倒塌，声势浩大。

他将人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枕头在下，房间内没有开灯，窗外也没有月亮，远处天边大片大片的雾蓝色尽数藏匿在她漂亮的眼睛里。

陈述尧任由她去解他衬衫的扣子，然后是皮带，只是再继续往下时，他扣住了她的手腕，用膝盖抵开她的一条腿。另一只手灵活地拆解她的衣服。

每脱下一件，都要亲她一遍。

缓慢而温柔。

苏青感觉这份温柔就像一种新型镣铐，两人紧贴的地方变得愈发潮湿，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肿胀。

苏青咬紧下唇，故意道：“你硌得我难受。”

最后一层遮挡也褪尽，陈述尧手指贴着她的大腿侧往里滑。其实她也没比他好到哪去，湿湿黏黏的。

刚放进去的手指瞬间被包裹着，吸允着，伴随着他的抽动，苏青轻轻哼了一声，无意识地挺了挺腰。

……

陈述尧抽开手去拉旁边的抽屉。上次江安送悠悠回来，恶趣味送给他的回礼，竟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

包装袋撕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清晰非常。

过去不敢坦白的、承认的，掩藏着也克制着的所有情感，在这一刻都化成身下的力气与缠绕。

她浅吞着他的形状，眼尾有些泛红，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热浪一阵高过一阵。

陈述尧亲吻着她眼角滑落的泪珠，“青青，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比所有人都喜欢你。

/

第二天，陈述尧睁开眼，天还没亮，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屋子里也没有苏青的身影，只有客厅散落的酒瓶证明昨晚的一切不是一场梦。

陈述尧坐在沙发上，皱着眉给苏青拨电话，重复三次都无人接听。

第四次，机械式的女音提醒他——

她把他拉黑了。

陈述尧合上屏幕，半靠着，点燃了一支烟。

他在缭绕的雾气中，很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