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的咒术师是不是太多了一点(119)
夏油杰一如过去般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离开。
男人温声请求:“如果你仍然打算放弃原有的一切,那至少让我陪着你,桃绪,也让我在你这里稍微当个正面形象吧。”
“……你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人,狡猾的眯眯眼。”
“不过你都同意了,那悟不能再找理由逃避了,我这次一定要带他走!”
长泽桃绪说着,瘪瘪嘴,很突然地用力踩了一脚夏油杰。
夏油杰认识了她太久,于是无奈而纵容地低着头将她揽入怀里。
他假装没看到她眼眶里突然涌出的一颗颗泪珠,没看到用自己的衣服擦眼泪,更没看到她眼底的茫然无助——
他可以跟着她走,去任何地方。
但她能带着一群无论是外表还是心理都非人非咒灵的亡者们去哪呢?
仅存的人类,已经遭遇了巨大打击的人类,这个脆弱的族群,该怎么接受新的异形存在?
不可能的。
夏油杰耷拉着眉眼,轻柔地抚摸着女孩子的脑袋,假装没有看到窗外的白发男人的愤怒和不可置信。
他警告过悟了,也给过桃绪选择了。
桃绪从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哪怕那是一条终将一无所有的路。
“时间差不多了,桃绪,这个领域已经快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
“——重新开始吧,这次我和悟都会陪着你的。”
“我感觉还有一点时间……啊,答应给惠画一幅画的,说不定能让他醒过来呢。”
桃绪顿了顿,这个世界的记忆重新清晰起来,有些迟疑:“话说,这个世界的惠好像……喜欢我?”
“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伏黑恢复意识,会很尴尬吧。下次再画吧。”
“可是……”
“下次的领域,让我们相遇的更早一点吧,我还能帮你一起恢复其他人的意识。”
一门之外,被大量咒灵控制着、捂住了嘴的黑发少年竭尽全力伸出手,又被咒灵的触手拉回。
他墨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愤怒和绝望,强烈燃烧着情绪的已经中写满抗拒——不要、不要信他的鬼话,不要做自寻死路的事情——
他祈求地看着靠在墙上的白发男人。
牙齿冷颤,拼尽所有的力气,发出求救:“不要……让她……”——不要让她走向深渊!
五条悟只是沉默。
夏油杰对门外的一切都视若未闻,只是将额头与少女的额头相对,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虔诚地低声念着:
“我接受你给予我的第二次生命,我所言所行皆顺从你的意志——桃绪,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支持你,实现你的一切愿望,让你幸福。”
“……”
五条悟颓然摇了摇头:“一切都来不及了,惠,我没有办法拒绝。”
“如果你想改变的话,下一次早点醒过来,也让她醒过来吧。”
但如果无法让她醒过来的话——
……
领域崩塌。
黑发少女从剧烈的疼痛中挣扎着醒过来,恍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很大,但是很暗,有点像地下室,密不透风,只能听见隐隐的水声。
有没有出口?看不太清。
咒力的透支让她像个盲人。
长泽桃绪捂着痛的不行的脑袋,无数记忆慢慢回潮之时,面前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
“……忧太?”
桃绪来不及多想:“我这次成功了吗?——好冷。”
乙骨忧太用手轻轻捂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给予一点微弱的热量,表情不变:“也成功了。你醒了的话,那就不吃流食了,吃点饭吧——是自己吃还是我来?”
桃绪试图起身,但动了一下就发现全身都在颤抖,她叹了口气,懒得挣扎了:“这次透支了太多咒力,没有力气了,你喂我吧。”
乙骨忧太熟稔地在她身后垫了几个抱枕,细心地喂着。
等她吃完,乙骨忧太问:“还要去吗?”
“虎杖和惠不知为何还没有醒过来,七海也是……啊,咒联的事很累吗?忧太你看着老了——成熟了很多。”
“还好,已经习惯了。”
乙骨忧太垂眸。
“桃绪,已经过去很久了。”
桃绪费力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嘛好嘛——等我把那两个麻烦的小鬼叫回来就来帮你处理,辛苦啦,忧太已经很努力、很了不起了哦。”
她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了下去:“吃饱了。忧太,我先休息几天等咒力恢复,这几天你就不用来送饭了。”
“嗯。”
乙骨忧太应声,却没有离开,只是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后,给她盖上被子。
身后,一干被锁链囚禁住的形貌可怖的咒灵开始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听不懂的鸣叫。
但是直觉能感受到。
“不要……”
“不要……”
“不要……”
“……”
乙骨忧太知道桃绪不会被吵醒,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她在梦中露出笑脸为止。
他也打了个哈欠,疲惫地趴在床边,握着她尚且能感觉脉搏的手,沉沉入睡。
睡前他还在想——如果能一直不醒过来,那也不错。
甚尔番外
长泽桃绪其实是个挺记仇的女孩子。
第一次见到伏黑甚尔时,由于年纪尚小,在他说杀了五条悟的那时,便深深地记恨上了这个讨人厌的大人。
但困境会能快速磨炼人的心智。
哪怕是孩子,在肩负上足够沉重的责任时,让人快速成长起来。
在自己的术式暴露,甚至传出的情报是能“杀死”五条悟的那一刻,小桃绪就迅速地沉稳内敛起来,不断磨砺自己的实力,增加自己的筹码以保障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