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的咒术师是不是太多了一点(91)
也是……从某一天开始,他害怕牺牲的理由。
但伏黑惠偏偏又很清楚,这里能向他开放……只不过是沾了伏黑甚尔的光。
是伏黑甚尔把他带到长泽家的。
也是因为伏黑甚尔,桃绪才会对他多那么一点关照。
尽管桃绪除了提过一次伏黑甚尔救过她之外,从未在他面前提及伏黑甚尔相关的内容,但伏黑惠偶尔会从两人少有的对彼此的态度中发现些端倪。
比如说她在说“甚尔叔叔”时连虚伪的敷衍都要耐心一点。
比如伏黑甚尔每次见到他都会戏谑地问“跟你姐姐相处的怎么样”,却只字不提津美纪。
……
细小的、无处不在的,异样,无法融入,被隔离——就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只有他才是外人——伏黑惠偶尔会有这种荒谬的感觉。
桃绪没把他当做家人——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为什么她会允许伏黑甚尔那种混账成为她的家人?
伏黑惠无法理解。
但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只是巧合,过去的许多年里,他从来没见过两人相处的画面。
直至今日。
异样的、胡乱的生疑让少年步伐无意识急躁起来。
直到站在长泽桃绪这个人面前,近在咫尺。
“手续已经办好了,女生寝室正好还有空的房间,来之前我打扫了一遍……”
伏黑惠忽略掉旁边的男人,言简意赅汇报完后,才从汇报工作的状态脱离,一双墨蓝色的瞳眸写满欲言又止,最后才低落地垂着脑袋,认真地道了声歉。
也算是难得的情绪外露了。
长泽桃绪觉得有点好笑,尤其是无意瞥见伏黑甚尔脸上嫌弃的表情之后。
她从伏黑甚尔手中拿过渔夫帽,戴在头上,漫不经心道:“你们俩不愧是父子,见了面都要说声抱歉。但是道歉有什么用呢,又不是你们做的。保护我也不是你们的义务。”
几句话说完,尽管都努力克制,两个男性露出来的神色都不太好。
长泽桃绪才懒得管男人那点小心思,笑盈盈地将双手按在宽大的帽檐边,温和地问伏黑惠:“五条老师有帮忙吗?”
伏黑惠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好好解释了:“是他跟校长沟通的——跟桃绪有关的事全都是五条老师负责的。”
“那得好好感谢一下他才行。”
桃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又问:“那五条老师现在在学校吗?”
“在。”
桃绪:“昨天也在吗?”
“不在,在跟我们一起做任务。”伏黑惠回答完之后,忽得顿了顿,然后才道,“不过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在外面,吉野出来的时候忽然问他去哪了,他说一直在原地等着我们。”
“吉野顺平也在啊。”
长泽桃绪依旧是笑,不过稍微有点让人搞不懂她的情绪了:“现在在高专吗?”
伏黑惠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
桃绪“嗯”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只是看向伏黑甚尔,自然问道:“你还不走吗?他们学校派来的人应该就在附近吧?”
毕竟伏黑惠年纪不够不能开车,为了效率也不会让高专的工作人员离得太远。
伏黑甚尔笑了笑,没有之前那么随意,倒显得有点压抑:“桃绪是在担心自己还是在关心我吗?”
长泽桃绪有点惊讶地看他:“要担心也是担心惠吧。”
伏黑惠愣了愣。
伏黑甚尔只是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算是喜新厌旧吗?”
长泽桃绪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难道说甚尔先生真的需要我的关心?”
反应过来的伏黑惠警惕地挡在桃绪面前,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斥声:“好好讲话!”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小兔崽子。”
伸手,不算温情但意外的有几分沉重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桃绪就交给你了。”
这一次不是“你姐姐”,而是“桃绪”。
伏黑惠怔然之时,看着伏黑甚尔似乎没有一丝牵挂的离开的背影,忽然忍不住问:“你去哪里?”
伏黑甚尔扭头,吊儿郎当地回了句:“当然是我想去的地方。”
桃绪神色恢复了温和平静,站姿也端正优雅,看他回头自然接了句:“如果出现了意外,我还可以请甚尔先生保护我吗?”
伏黑甚尔敷衍地“哇”了一句,却没有评价,只是道:“有钱赚的事为什么不干。”
长泽桃绪点点头,笑着挥了挥手。
伏黑甚尔这下是一下都没回头。
伏黑惠自觉拎着大包小包带桃绪去车上。
开车的是一个不熟悉的女性辅助监督,也是五条悟安排的人,伏黑惠只知道她的姓氏,还想着要是桃绪问起具体信息该怎么回答。
结果长泽桃绪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什么也没开口,支着下颌望着窗外发呆似的。
路上,伏黑惠说有一段路车开不进去,得自己走。
然后看着桃绪的雪纺连衣长裙和细跟玛丽珍鞋,陷入片刻的挣扎。
“我又不是不能走路。”
回过神来的桃绪斜睨他一眼:“你又不是没见过女孩子逛街。”
……逛街跟爬坡还是不一样的吧。
伏黑惠到底没说出口。
只是打算过一会儿桃绪走不动再背她。
到达目的地之后,开车的辅助监督还有别的任务去做,放下大包小包的行李就走了。
桃绪说走就走,虽然有一部分是在寄件的路上,但带来的行李还是很多。
伏黑惠在“让式神出来帮忙顺便让桃绪了解一下”和“一个人相当费劲且狼狈地拿上去”之间纠结了一会,倒是压根就没想过让桃绪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