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兄不可能是攻略者(166)
符箓画了一张张。
画的最多的,还是试安符。
*
李却扇走后,五通观依旧如往常那样运转,但济慈变得不爱说话。
人们背地里议论,济慈可能要死了。
老人死之前,都会渐渐的不爱说话,不爱动弹。
邓科反驳:“怎么会,师父他老人家最近管我要符纸要的可勤了,画了一张又一张,以前从没见过他有这种精神。”
苏师姐一听,好奇地问:“画符?师父在画什么符?”
邓科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是……试安符。”
两个月。
六十天。
一百二十道试安符。
直到李却扇考入锁灵渊,凡间的符纸不能再飞入锁灵渊。
济慈在一个普通的午后羽化,五通观的哀哭声一连响了三日,每一个五通观的道士都长跪相送。
他的执念是什么?
是执着于天赋?
或许还有。
还有那个午后,拿笔敲小徒弟头的那个瞬间。
还有那个大雪天,抱起锦被中那个不哭不闹的小孩的瞬间。
是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的庇护,走向更远处的世界,自己只能站在原地,哽咽到说不出话,落下两行清泪的瞬间。
*
“所以,你是回来看我的吗?”济慈找寻回片刻的理智,端坐在长案上的法相问道。
李却扇点头,又摇头。
“我是来杀你的。”
番外(1k营养液加更)
番外一 沈稚鱼没有重生后的十年
月上中天, 烛火摇曳。
距离孟善出关还有半月有余,门外看守的瘦高个弟子打了个哈欠,感慨道:“孟长老这次闭关可真够久的。”
“你阶位低当然不明白, 阶位越高, 破境时间越久,几十年的都有,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长老突破十阶, 咱们烈阳峰的人都能跟着沾光。”
瘦高个弟子精神了些, 喜道:“既是十阶修者,又有无疆图,到时其他峰的人见了咱们都得礼让三分, 你说对吧?哎,李四你怎么不说话呀?”
旁边还有一位隐在黑暗中毫无存在感的看守,这人一直没有说话, 垂着头, 面色在黑暗中明昧难辨。
见李四不说话, 另两位看守对视一眼,笑道:“这小子不会睡着了吧?”
“也是,我都有点困了, 不过这小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睡着也太过分了吧?喂!”
说着, 伸手去推李四。
下一瞬, 李四猛然抬头。
明澈月光之下, 瘦小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替换成了一个女人,她身上是苍绿色的诡异图腾,一直延伸到衣襟深处, 在月光下阴翳诡谲。
两个看守身上寒毛瞬间倒立,倒抽一口气刚要大叫!
那双苍白的, 画满玄青色繁复花纹的手就已经抓住了两人的脖子。
两个男人被轻而易举地从地上提起,嗓子里发出风箱一般呵呵的声音,眼睛像是搁浅的鱼一样往外突出,好像下一秒眼珠就要爆炸一样。
咔嚓一声,女人拧断了两人的脖子,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兜帽因为动作向后褪了少许,露出一张面容精致,明艳萧杀的成年女修的脸,更令人
她重新一扯兜帽,脚步不停地推开面前殿门进去。
一刻钟后会有宵禁巡逻队经过这里,她需要在一刻钟内找到孟善闭关的密室,然后杀掉他。
空荡的殿内,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墙上随处可见水墨丹青,很符合孟善这个人的身份。
花鸟虫兽,人物肖像,孟善画的都很好,但这些画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没有眼睛。
世人皆知孟善有一副无疆图,以灵力在上面作画,可得实物,凡是现世存在之物,只要收拢最后一笔,便可化形为真。
沈稚鱼一幅画一幅画的看过去,直到停留在一副画了灵堂的画前。
画上足足有几十个牌位,呈阶梯式排列,幽幽白烛分列两侧。
这张画的正中央,是一个黑白空洞的‘奠’字。
少女沉吟,细细看起那些牌位。
而越是想要看清,那些线条却抽动扭曲起来,怎么也看不清牌位上写的字。
“故弄玄虚。”
她伸手,往画上抓去,一缕黑线被她从画上抓出,紧接着那些挥舞扭动的线条好似被人抽去了生机,失去了动静。
很快,少女在一个不起眼的牌位上找到了孟善的名字。
她抚摸着牌位上的名字,很快啧了一声,从芥子囊中取出一支毛笔,随便挑了个顺眼的牌位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瞬,天旋地转,毛笔掉落在地,少女原本所站的地方空无一物。
灵堂烛光昏暗明灭,孟善盘腿坐在地下,灵府中周天游动,缓缓温润他的灵脉。
他睁着眼睛,眼神却毫无焦距。
忽然,梁上倒吊下来一个少女。
宽大的兜帽因为动作掉到了脑后,露出了少女细白的脖颈和一张艳鬼般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孟善眼神聚焦,惊恐睁大,整个人往后跌去。
就这一下,他这一年闭关修炼所得进度全都白费。
少女轻巧落在地上,眼眸含笑:“原来真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藏得有多好呢。”
孟善看着少女越看越眼熟,忽然爬起来大叫道:“是你?沈稚鱼?”
认出来者身份后,他顾不上去想为什么沈稚鱼明明灵脉尽断却能够重新修炼,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孟善自空中凭空扯出一副画卷。
无疆图,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他咬破食指,以血绘之,庞大的仙兽青鸟在他身后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