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作嫡女以后(18)
榻上,周梓月撑起沉重的眼皮,口干舌燥,觉着身上酸软、浑身冒冷气,连动一下的劲儿都没有。
发着烧,她侧过身,蜷起身子,用被褥将身子裹成一团,抬眼,便见青竹走来。
青竹走进屋里,见姑娘醒了,便倒了一青瓷茶杯热水,往木匣子寻了个木勺,一齐端至榻边,先放在茶几上,:“姑娘躺着吧,我喂姑娘水喝。”
周梓玥一刻也不想离开被褥,她轻嗯一声,青竹捏勺来送水,她便张口饮下。
喝完一杯水,周梓玥裹紧被褥:“青竹,我……我的药匣子里有一个贴着退热的瓷瓶,你取出两丸来,我现在就要吃。”
天出着大太阳,她穿得也不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发烧?
偏偏又还是高烧!
究是对她改变人命运的惩罚,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阻挠?
思绪交杂成一团缠着千丝百缕线球的面糊,在脑海中缠来裹去,只要多有个想法,就立刻被被揉杂进去,扯得她额间巨痛。
周梓玥呼出一口热气,身上却冷得发抖,青竹取来了药,她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口把药丸含水咽下,她甚至能感到苦味在顺着五脏六腑滑走。
双目无神地呆坐一会儿,周梓玥才又躺下。
庄氏与太医一盏茶功夫到,此时周梓玥睡颜不稳,眉间微蹙,浑身出着汗,庄氏伸手探了温度,发现已经退烧。
青竹才道:“姑娘吃了两颗自己配的退热药丸,就睡着了。”
听到配药,庄氏目中浮上一抹欣慰,接过拧干水的软帕,轻轻贴上梓玥的脑门,听到她含糊不清地嘟囔两声,像是在说妈妈。
庄氏正好奇,彩云就领着太医走进,她起身,退到一侧,代太医把完脉,看完药房,庄氏随太医走至廊下,:“如何?”
太医道:“贵府千金此番是寒气入体,外感发热所致,按下官所开药方服用几日即可,夫人无需太过担心。”
庄氏微笑,:“有劳太医。”转头吩咐:“容心,请太医往偏厅吃茶。”
容心回了声是,走上前引路:“这边请。”
送走太医,庄氏松了一口气,就见梓瑜从外快步走近,先躬身见礼,后站直蹙着眉问:“娘,妹妹如何了?”
庄氏轻笑,牵过他的手宽慰:“吃了她自己配的药,当下已经退烧了,莫要忧心。”
:“太医说是寒气入体,外感发热所致。”
周梓瑜眉间压得越发紧。
到怀恩寺时天已经放晴,风都少有,除了山上刮那一次,但妹妹与他在洞里,待出来的时候,风已经停下。
如何会寒气入体呢?
他目光一滞,妹妹总是日落时来,月升高才走,全是为了帮他。
必然是夜里风急,妹妹受了寒气,因而才病倒的。
都是为了他,妹妹才病的。
周梓瑜捏紧袖中的手,抬眼对庄氏说:“娘,我等妹妹醒,再回去。”
*
病来的快,去的却慢若抽丝,待梓瑜回国子监,周梓玥还未完全康健,她只得在榻上捏着刻刀在木偶上画出来一个笑脸,写上封信,放入装木偶人的吩木匣子里,咐彩云送去朗文轩,让周梓瑜带去学堂。
周梓瑜到学院里打开信纸看完,一封信都是在叮嘱他照顾身体、若有闲暇时候,便去外间散心。
最后是一句话,匣子中的木偶娃娃是用来代她监督的。
那个木偶娃娃却不是同那街上买的一样,面上多了一张笑脸,下方的衣摆多了一道弯月。
周梓瑜握着木偶轻笑一声,书案上专腾出一块地,用来放木偶。
入夜,春雨绵绵,国子监院内烛火星微。
齐誉已写完一卷长策,预备熄灯,周子瑜还在抄录卷宗,抖跳的烛火印在他平静的眼海中飘动,风一来,带去大半明亮。
齐誉抽回目光,却瞧见周兄桌上摆着一个笑脸木偶,往日何曾见过周兄书案上有旁的东西。
他趁周子瑜停笔蘸墨,问:“周兄,这娃娃是?”
周子瑜抬眼瞧,眼底浮上抹笑意:“大约·····是我小妹。”
提到妹妹,周子瑜扫了眼小指,木偶娃娃的笑眼弯弯。
齐誉不再多问,道:“周兄,我先安置了,你也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有早课。”
周子瑜点头,被那女娃娃盯着,他抿起唇,还是决定抄完剩下的再去安置。
雨脚如麻,树响风动。
周子瑜提着灯笼行至廊下,活动身子,妹妹说过的那些动作,他大致还记得清,做完一轮,热出一身汗,身上也轻快了不少。
几声脚步传来,远远瞧去,见小个小厮一前一后地端着吃食与热水快步走近。
学舍都是二人共用一套,学习之处各有两套书案,而安置的寝间确实分开的,空间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休息。x
周子瑜深吸一口气,钻入道道泥土气,他转身进屋,先倒杯茶水喝下。
容安方下食盒,端出里面的麻椒花卷、酸菜包子和碗鱼肉粥,:“少爷,厨房只有这些了。”
倒也奇怪,少爷怎么吃上宵夜了。
周子瑜坐下,:“无碍。”
兴许是抄录书卷间去院子里走了几圈的缘故,今日饿得极快。
腹内饥饿,周子瑜不紧不慢、文质彬彬地吃完粥和两个面点,才觉得饱足。
又坐一会儿,他才解衣去内间沐浴、按着信纸上写的敷眼、按揉。
入夜,周梓瑜合衣而卧,雨脚呲呲,没一会儿,睡意便爬上了枕席。
往后几日,午后都有从周家送来的茶点、枸杞银耳羹、桂花山药糕、核桃乳、芝麻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