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作嫡女以后(61)
:“就像冷玉那样,谁都比不过她。”
:“这个,兴许还有一段时间。”
:“很长一段。”
:“······我相信姑娘,一定能够做到的!”
*
桐庐书院学舍。
必安有重新点上跟蜡烛,瞟一眼奋笔疾书地少爷,又将嘴闭严实,到一旁研墨。
从医馆回到学舍,郑鹤遥如木胎泥俑般的地呆坐至天边暗沉。
必安从食堂取来的三菜一汤放凉了,都未被动一筷。
必安不敢劝,少爷被周姑娘拒了,当时他是真想顺着地上裂开的缝钻进去,只当没听到周姑娘与少爷间说得话,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没这个能力,站在一旁恨不得化成空气。
郑鹤遥坐至天暗,才转了转眼珠,呼出口闷气,说要吃虾肉馄饨。
虾肉馄饨,是他与表妹最喜爱的。
吃过馄饨,郑鹤遥便翻开书卷抄写,背诵,比曾经有过之而无不及,直至当下。
蜡烛添了一根又一根,屋里的炭盆也再新添了一回碳,必安还泡了杯浓茶,端至案桌。
时辰渐晚,必安几次想开口劝,又咽回了肚子里,直至忍住泛困,才道:“少爷,明日一早还有早课呢。”
郑鹤遥提笔的手一停,缓缓抬起眼,眸底印入烛光。
明日还有早课……
:“去取热水吧。”
早课,再不能迟了!
榆表哥能做到的,他也要做到。
然而洗漱过后,躺上床,郑鹤遥却毫无睡意。
脑海里,一幕一幕地回忆着年少时与梓玥一起玩乐的场景。
那时,家里人的都说,他这般喜欢梓玥,以后娶她作妻子如何?
可长大了,表妹却不愿了。
郑鹤遥又回想起今日街上的种种,字字锥心。
只要闭上眼,郑鹤遥眼前就浮现出梓玥在风中送来的凉凉话语,甚至没有一丝迟疑地就说不愿与从未二字。
一丝犹豫都没有,直言拒绝,不带一点缓和的余地。
他依旧是他,但梓玥却不是从前的表妹。
否则,梓玥不会学医、制香、饱读诗书。
梓玥口中所说的,所隔甚远,倘若表妹是男儿生,兴许便已建功立业,名扬四海了。
并非是梓玥配不上他,而是他远远配不上梓玥……
是他配不上梓玥!
黑暗中,郑鹤遥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却还是未来得及,泪珠已落入耳朵里,冰冰凉凉的。
一颗顺着面颊滑入唇间,都说眼泪是咸得,可在他口中则成了由苦及涩,恍若一场骗局。
直后半夜,隐隐约地,烟雾缭绕间,郑鹤遥仿佛又见到了梓玥。
正当他想上前时,表妹身后突然多了个人,那人为梓玥撑伞,一路无言。
他跟在后面,那人突然转过来,正是那日抱梓玥的男子!
而后大雨倾盆,梓玥和那为男子都不在了,他望见自己被暴雨冲打。
整个梦里,只有他和暴雨。
夜惊
十一月中旬,周梓玥受梓晗所邀,坐车去了定王府。
周梓晗近来总觉着心中不安,负责看诊的太医也推算出产期大概就是前后两天,心中不宁,吩咐金云布置好产屋,梓晗当夜便写了一封书信送回家中。
入夜,定王去了西院,周梓玥陪梓晗用过饭,看着梓晗高高翘起的肚子,熟悉的不祥的预感顷刻间涌上心头。
周梓玥确定,梓晗生产大概就是今夜。
散过步,周梓晗便觉困乏,简单梳洗过便去产间休息。
梓晗睡下,周梓玥轻轻唤金云,两人先后到廊下,没等金云问,周梓玥便道:“金云,你遣人速去请大夫和产婆,小厨房也按我写的药方准备煎药。”
金云诧异:“王妃今夜便会生产?”
太医都未必都准确算出的日期,三姑娘怎会就如此笃定是今夜。
周梓玥坚定点头,:“你仔细守在榻边,若王妃有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来告知我。”
:“那王爷那边·····”
周梓玥斟酌了一会儿:“待生产时看。”
后半夜,定王说不定正沉浸在温柔乡,哪里有心思来看梓晗。
金云抿唇,无声哀叹,王妃不管,王爷只当王妃贤良,隔几日便会去西院,西院的要赏赐,王妃眼梢未抬地就开库房。
多少人盯着王妃的肚子,她又不好大小事都告知三姑娘,若不是王妃机敏,哪里还能待到今日,王爷却什么都看不见。
金云办事稳重,生产所需的物件很快便备齐,稳婆与太医齐齐赶至,在偏厅喝茶。
心内依旧不安,周梓玥去屋里拿出个瓷瓶,塞进袖里带去偏厅。
没有多余的客套,周梓玥微微笑着,拿出瓷瓶放在木桌之上,话语温和没有丝毫杀气:“这瓶内,装着一种无色无味的药丸,可溶于水,亦可放进吃食,若是王妃发生不测,你们就该担心了。”
有位稳婆当场脸色就变。
前几日就有位夫人找过她,给了她满满一包银两,要求便是伺候王妃时,无需特别用心。
稳婆悄悄抬眼去看,正好被那道含着笑意的眼睛盯上,冷意顿失就爬上脊背。
周梓玥心内冷哼一声,没想到,还真有。
周梓玥:“这位稳婆,借一步说话?”
:“!”
偏厅廊下无人,晃着的灯火在廊下随风轻摆。
稳婆吓得腰不敢直起,双腿都在发抖,完全不敢抬眼去瞧面前的年轻女子。
周梓玥轻笑一声,明知故问:“你很怕我?”
稳婆摇头,她又道:“不怕,你脚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