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安[下](68)
“是吗?原来我发的消息你都有看。”她不是条条都有回复,这一点没变,时常让人恼火她到底有没有往心里去。
“我都看了……”她有些不服气,红唇一翘,季见予顺势兜住,苏冷头皮一麻,耳边每一下紊乱呼吸像从自己身体深处漫上来的。
季见予润湿的唇游离往上,停在额心,“手机呢,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苏冷迷瞪睁眼,逃不出他的身体,软软趴在他染满风尘的肩头,鼻腔直发酸,小孩子撒娇一样:“我以为我做梦了。”
她似乎感觉到有股轻柔力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被这个动作怔住,好像每一次安抚都叩进了心房。
“饿了吗?”
苏冷有些羞赧地点点头。
季见予长长吁了口气,把人抱下来,扯好裙摆,指尖又眷恋似地在发梢停留一瞬,转身去开冰箱。
“炒面怎么样?”
苏冷凑上前,跟着他一起弯腰看冰箱里还有什么食材,冷不防被他敲了一记脑门,“又不会做,看什么。”
“我是不小心睡着了。”苏冷不知道自己两个脸蛋像熟透的烂红,眼睛气鼓鼓一瞪,娇态鲜活,季见予定定凝视片刻,把险险要蔫掉的蒜苗大葱给她,“我来切肉和煮面。”
领了任务,苏冷侧目看他一双修长的手翻折袖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季见予斜睨一眼,笑笑:“想说什么?”
苏冷脸又一热,急忙把蒜苗、大葱扔进水池,打开水,说:“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你应该清楚我动手什么水平。”
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像在苏冷心口上凿了道口子。
她其实唯一见过他真的动手,是高三那年在班上砸桌椅板凳。
季见予不屑讥笑,“你应该担心和我动手的人。”
“他们,是真的别有用心吗?我是说被警方判定追尾你车的那群人。”
洗干净的肉被轻轻松松甩在案板上,下一秒就在季见予所持的利刃下无处可逃,他姿势随性从容,刀工精湛,不一会就切出一团均匀细长的肉丝。
“宁可错杀一千,更何况,我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我不能给他们定罪,但我能让警方给他们定罪。”季见予抽空搅锅里煮开的面条,扭头和苏冷相视一眼,十足笃定,“我不敢保证什么,但更加确定了这只心怀不轨的狐貍,深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
季见予伸手替苏冷把水龙头关了,四周突然安静许多,苏冷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季见予的灼灼目光,却听到他说:“别害怕,我说过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疑神疑鬼,整天提心吊胆的。”
苏冷眼圈一下红了,“怎么可能,你就是故意的,不想让我好过。”
季见予蹙了蹙眉,表情含有一丝无奈宠溺的笑,没再多说什么。
那锅排骨汤还好,季见予加了水,重新熬上。中药彻底糊了,回天乏术,他刚才一进门就闻到很腻重的焦,但味道很熟悉,他守在旁边的那次,衬衣都腌入味,安成的员工都在议论季总为什么要吃中药。
看到他毫不留情把药倒进垃圾袋,苏冷有些肉疼,心虚极了,“好浪费。”
“怎么突然想起喝它?”
苏冷嗓子发干,说:“我没煮过中药。”
“好玩吗?”
苏冷差点顺着他这句话作出回答,抬头碰上他一双尽是揶揄笑意的眼,她反应过来他在故意挑逗,又气又恼转身走了。
季见予出餐很快,这顿晚点很久的晚饭,两人沉默地吃,前不久的温情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季见予突然起身走到玄关,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精美的礼盒。
“要现在尝尝吗?”
最后一口炒面有点凉了,噎在喉咙很难下去,苏冷捂了捂胸口,问:“这是什么?”
“百果饼。”
季见予推到她面前,自己去东翻西找,难得有他找不到的东西,“空气炸锅?我记得你以前买过这个东西。”
说的是刚结婚那会儿,苏冷闲得没事做,会自己跟着网上教程学做一些东西,吃不完就分给文玉季宏风。
“我拿去那边了,妈说这东西好用。”
季见予放弃也干脆,无奈一笑:“几百块的东西,你们也要共享。”
“用烤箱热一下?”
苏冷摇摇头,起身把碗捡了,“我现在吃不下了。”
那盒点心就这样被冷落在桌面上。
季见予嘴角噙笑,插兜倚靠在橱柜旁,扭头看把碗筷拿过来放的苏冷,“明天洗吧,不累吗?”
“我洗我自己的。”苏冷无意中咬下一块嘴皮,冬天漫长,暖气一直开着,太燥了。
“嗯,我看你也有点洁癖。”
季见予嗓音疲倦,说着走远了,苏冷不禁扭头,看到他将一把长柄伞抽出来,再往玄关走,屏风上瞬间印有一个巨大影子,鼻峰、薄唇、喉结像水墨画的线条,都清晰如许。
出乎意料,季见予什么都没做,苏冷收拾好之后回房,他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呼吸沉绵,眉宇紧蹙,累极。
苏冷本来还想问他,那盒百果饼怎么处理,需要放冰箱吗。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吵醒他,似乎不值当。
熄了灯,苏冷也跟着躺下去,起初眼前一片黑,根本适应不了,她不禁侧头去寻找身边的男人。
其实分开一个星期都不到,但又多了个人同床共枕,苏冷心态奇妙,既害怕又依赖。
很矛盾。
她自己睡,无论如何都会留盏灯过夜。可熟悉的气息和香味深深浅浅却真切存在在一寸之外,她又想把这段时间睡陪护床时刻提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