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笑了笑,转过头。
而那一整天,她都心如鼓擂。
没多久,他们捡到条流浪犬,长耳朵史宾格幼犬,于是跟几个同学一起喂食。
她留意他过去的时间,如果偶遇,别别扭扭待上一阵,但也会很快装有事,提前离开,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青春期的悸动是矛盾的,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只是那天之后,却没得到他再多的信号,而那一回的注视,有时候想起来像是她的错觉,但她清楚记得不是错觉,是真的有发生过。
可他是天之骄子,富贵堆里长大的人,始终有一种不容易被看透根底的悠然,而暗恋又总是不安的,她像含了颗不会过期的酸梅,哪怕只是一秒暧昧,也会在心里咀了又咀,生根发芽。
这种状态被身边好友看出来,仗义地说要帮忙撮合。
她那时正煎熬得不行,于是也默许了。
试探是在当地同学的婚礼仪式上,那天他穿着西装当伴郎,香槟格纹西服,衬得人温文雅致。
仪式后的教堂外,同学打趣,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他说有。
墙壁转角,她像窃听的鼹鼠,心里跳得没了主意。
可接着,他在同学追问下说出几字描述,而同学心急,直接
问是不是她那样的。
他的回答,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楚:“有点像,但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那一秒,她从头冷到脚。
那天开始,漫长的暗恋生涯结束,正逢前男友欧阳找她复合,她答应了。
后来结婚嫁人,顺理成章,也浑浑噩噩。
现在反思,那时的决定太蠢,有种慌不择路,急不过脑的冲动。
毕业后史宾格犬被他带回国内,他们有个群,会不定期和Brandon视频,他偶尔在,也会对着镜头和Brandon互动。
多少次她都清楚感知,看见他,还是心跳无序,还是又酸又涩。
再后来她与欧阳离婚,选择了回国,也在私心之下给E.M和S7牵线,并且磨了老师说想历练历练,于是拿下执行馆长的位置,顺利与他有了更多的接触。
到不久前,虽然合作出了岔子,但关于违反合同,他只是一开始强势,E.M的法务没怎么催过,逼得不紧,更像例行公事,并非真的索偿。
于是她心里长草,一面因为欧阳的纠缠而厌烦,一面又因为他的宽容,而胡思乱想。
好比此刻,听着那头的温声笑语,她心念交驰着,分外想要过去。
相隔的窗帘拉开些,正好看见双胞胎里的妹妹想要亲他,他把脸撇开,逗她说不可以。
“为什么?”小女孩瘪嘴:“以前都给亲的。”
“还能为什么,有媳妇了呗,哪能再给你亲?”打后头出来个孙晋,
截了外甥女的话。
“那我呢?”另一个小男孩有样学样,跟着问。
孙晋哼一声:“你也不行。”
“为什么?”两个小孩齐齐发问。
孙晋点他们俩脑袋:“因为人家爱媳妇呗,还能让你们两个小鬼头占便宜?”
风好像大了些,孩子的声音也被吹弱了些,夹着半懂不懂的疑问:“那清叔叔很爱你媳妇吗?你媳妇也很爱你吗?”
“也不是,”几米外祝遇清声音带笑,缓缓说出后半句:“我更爱她一些。”
冷风迎面拍来,从脖子迅速往上蹿,像能刮到人的骨缝里。
感官凝结,全身都冻了起来,何思俞上齿咬唇,僵在原地。
另一边,孙晋揪着颈部皮肤,无声干呕道:“去去油吧祝老板,别跟这祸害我们家小的,回头他到班里跟小姑娘一学,我姐还当是我教的。”
“冷成这样,你都返祖了。”祝遇清回敬他一句,站起来:“进去吧,风太高了。”
门阖上,带着小朋友回到大厅不久,碰上正找人的晚嘉。
她好奇打哪儿冒出来的,问:“刚才去哪里了,怎么没见人?”
“我还以为你只顾工作,不需要我。”祝遇清答非所问。
晚嘉心虚:“我刚刚去谈了个合作……”她扯起笑,拉着祝遇清的手轻轻摇了摇:“还是记着你的,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祝遇清松弛地打量她:“虚伪。”
晚嘉尴尬地笑笑,趁没人注意,把他拉进隐藏的布草间。
布草间除了柜子外,还有几把光秃秃的椅子。
晚嘉把祝遇清推坐着,用力啮着,吞卷着。
头回这么大胆,还是在不安全的环境中,晚嘉提着颗心,这份刺激让她嘴唇发颤,也让这场偷\\\\情般的亲密,有了另一股味道。
事毕,她问祝遇清:“还虚伪吗?”
祝遇清反攥住她的手,惩罚似的,不轻不重捏上两把:“好很多。”
这话指向含糊,不知评论的是诚意,还是吻技。
出去时正好切蛋糕,祝遇清也捞了个寿星帽给晚嘉戴。
晚嘉扶着头顶歪扭的尖帽子,在他怀里笑得露出几颗牙齿,中途视线一拐,跟何思俞的目光接上。
晚嘉下意识看了看领子,以为刚才瞎闹没理好,又往下唇抹了抹,把新补的唇膏收回一点,显得更自然些。
再抬目,何思俞已经错开了眼,脸上笑有些牵强,惘惘的半张侧脸,偶人一样。
当天回程路上,两口子黏糊得不像话。
晚嘉靠在祝遇清肩头,把玩他的手指,一根根,拿指甲掐印子。
“对了,妈说补酒席的事她跟进。”晚嘉提一嘴。
祝遇清:“那好,给我省时间了。”
晚嘉偏过眼,见窗外灯光拍在他脸上,有模糊的雕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