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晚嘉又替他把药膏搽了一遍,再用手扇开。
躺到床上时,大概九点。
隐隐能听到一两声犬吠,反倒有种游离于现代社会的静。
同样的姿势,晚嘉侧躺着,祝遇清圈着她,手搭在她腰间。
客厅和房间的灯都关了,黑暗之中,每一重的呼吸都在收紧
。
相比她,身后人呼吸匀停,像是已经睡着。
腰间的手臂有些沉,她稍稍动了动腿,忽然听到一句问:“我父亲的事,你应该听说过?”
胸背相抵的姿势,晚嘉感受得到他胸腔的迭动。
而他的家庭情况,她也是一知半解。
对于他父亲,也就是那位已经过世的祝董,只听说是国外度假时游艇开得太快,和另一艘同样高速驾驶的撞上,人当场没了。
比起祝遇清,他父亲的传言要丰富得多。
贪图享乐,喜欢置办娱乐载具,参加或组织各种游玩派对,甚至有桃色传闻。
也据此,他的离世,曾被人怀疑是偷腥惹的祸。
算算时间,那位祝董离世时,祝遇清应该正准备大学毕业。
想了想,晚嘉腰身挪动,头一回在床上面对着他。
人睁着眼,眼瞳乌沉沉的,见她翻过来,还替她牵了牵被子。
“是……游艇吗?”晚嘉小声问。
祝遇清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艘游艇上,当时还有逢启的父亲。”
第 19 章
【Chap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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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当然有话,只是说起这些时,祝遇清语气不见什么起伏。
蓄谋这样的字眼,现实听来多少有些浮夸,通俗来说就是狗血,何况证据并不全。
人已经走了,如果追个不休,只会令家庭失和,让外人看热闹。
所以意外永远只能是意外,猜测也只能存在心里,又或者,从另一个角度去想因果。
比如人是可以被带坏,被怂恿的。
很多年前,他爸还是一位工作狂,兢兢业业打理公司,照顾并在意家庭,而影响甚至带歪他的,就是最爱玩的那位潘姓妹婿。
追溯旧事,祝遇清眸光下沉,见一双眼呆愣愣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她提了口气,应该是斟酌要说些什么,那点动静在黑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祝遇清笑了一下,伸手盖住她的眼:“别想太多,只是把家里情况跟你说一说。”
眼睫毛扫着手心,痒梭梭的,他拿开:“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俩人面对面地躺,膝盖相互抵着,目光久久不撤,似在胶着。
晚嘉回神,摇了摇头:“没,暂时没什么想问的。”
祝遇清不错眼地看了她几秒:“那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再拍了拍她的后腰:“晚安。”
窗帘隔绝月色,房里一应事物,光线只照得出轮廓。
寂静之中,有人应了句:“晚安。”
祝遇清闭着眼,嘴角微微仰起。
论起睡相,晚嘉其实不算
好,而祝遇清手臂太沉,她又不怎么敢推,所以这几晚很少动弹,都是怎么睡的怎么醒。
但隔天早上,她发现自己换了姿势。
睡着前原本脸是朝门的,睁开眼后,面对是窗的方向。
人刚醒,反射弧有点长,但热物起势,后腰能感受得到。
反应过来是什么后,她一下子滚过枕面,兀地坐起。
动静太大,吵醒了祝遇清。
在他初醒的视线里,晚嘉尴尬不已:“我先去洗脸。”
洗脸刷牙,十来分锺后,心跳恢复了正常。
早餐吃完,他们上了一辆加长的慕尚。
不知道祝遇清什么时候安排的,反正很早,司机就等在楼下了。
车程半个多小时,下车后又走了一段才到地方。
乡下土坟不是公墓,摞得参差不齐,有些贴了瓷砖竖了罗马柱,有些还是原样子。山头地也荒,不是清明二九,很少有人来。
外公已经老了,拢火时候,柴瘦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晃动。
姚敏不停擤鼻子,哭泣压在喉咙里,眼睛红出两条完整的泪线。
祝遇清穿一身黑,稍稍有些正式。
他打扫过墓头,拨掉杂草再上香烧纸,最后打了一挂鞭炮,墓就扫完了。
吃过午饭,俩人与长辈告别,坐飞机回程。
京北和阳康,迥然不同的气息和节奏。
从机场的明窗晶灯,到坐在车上看见的商厦栋宇,晚嘉脑子钝钝的,格式化了一样。
司机在前面开车,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祝遇清很忙,一
上车就开始翻文件,戴着耳机接电话,用词严谨,言简意赅。
应该是汇报上有不满意或不清楚的,他把手放在搁板上,压了压眉心,反问一句什么。
前后不过语气上的差别,不算特别重,但无声这几秒,好像能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忐忑。
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晚嘉生出些微的不适,以及距离感。
离开京北不过两天,再算算时间,距离他们领证,也才半个月不到。但他此刻下巴微收,专心致志处理工作的模样,俨然一位居高的总裁,一名商业集团的掌舵者,而不是窝在她那张小床上,和她一起走在阳康街头的外地女婿。
回到湖云堡,晚嘉收到祝如曼发来的定位,说下周四她生日趴,让晚嘉不要忘记去。
生日的事,上回选婚纱的时候就知道了。
祝遇清送了祝如曼一支手表,蓝宝石水晶底盖,是年轻女孩会喜欢的C字头品牌。
回复了祝如曼后,晚嘉回房间合会儿眼,再起来时,祝遇清已经不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