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长的插曲,晚嘉和祝遇清回到家里,换鞋喝水,流程如旧。
方阿姨正在洗菜,晚嘉待不住,挂了围裙去帮忙。
油浸松茸,扇贝肉拌黄瓜花,再加个豉汁甜椒,很快晚饭就上桌了。
祝遇清在书房
,晚嘉给他发消息,让下来吃饭。
等一会儿不见动静,她上楼去找。
书房的门开着,手机放在桌面,人站在阳台,背影欣长但沉默。
晚嘉在门口站了站,走进去,敲了敲阳台玻璃:“吃饭了。”
祝遇清回头看她,转了个向,但没动脚。
良久:“刚才的事,你没有想问的?”
刚被人当面声讨,还能这么悠着气儿说话,晚嘉摇摇头:“没有。”
“不想听我解释?”祝遇清倚着护栏,单手收进裤袋:“为什么,比起他,你更愿意相信我?”
晚嘉耳尖一动:“没什么好解释的。”
微抿唇,别开眼,是回避的表现。
目光短暂胶着,祝遇清走过来,掌根在她额头按了按:“走吧,去吃饭。”
交谈完毕,那天到最后,俩人再没提起潘逢启。
表面安定无事,但分明起了些变化。
一宿,同床异梦。
新的工作周,按原计划,晚嘉去了元昌地产。
和她同去的,是客服部门主要负责人,江印。
十多年的老猎头,对岗位甚至客户,他比晚嘉都要熟悉很多。
拜访与对接同时进行,来这一趟,除了与人资团队正式见个面,再就是评估需求的真实性,挖掘企业与岗位的核心竞争力。
在猎头行业,优质客户简单的判断公式:公司实力职位待遇好反馈快回款及时,甚至有一些,还会支付定金。
然而元昌放的职位,总体薪资不算高,要求却异常挑剔,更
别提HRM所展现的傲慢一面了。
现实层面来说,签的费率也偏低,这直接导致猎头佣金减少,平台的抽成更不用说。
结束拜访,回公司的途中,江印说了一句:“商务那边没仔细评估,接得有点急了。”
简而言之,元昌是大客户,但不算优质客户。
晚嘉沉吟了下:“应该是考虑到运营。”
江印点点头:“大概率是。”
平台刚建,基于宣传层面才把元昌给接了,毕竟在行业来说,元昌也是有名气的。
他点开屏幕,把官网给逛了一遍:“元昌地产的BOSS,是汤家老几来着?”
这个晚嘉倒是清楚:“老二。”
与老祝董不同,汤家老爷子膝下两儿一女。虽然都是董事会成员,但各自负责不同事业部,内斗比较严重,而汤羽父亲,在兄弟姐妹里面,算是最力微的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论背景汤羽毫无疑问是有钱二代,但在相对核心的圈子里,又总是差了那么一截。
回到公司,又是几轮会议,跟进培训。
公司架构渐渐丰满,人多起来,平台也正式运营。
宣传在做,也引入了用户做单,晚嘉所在的客服部门需要负责两端的沟通,对接过程中不少的磨合与跟进,难有喘息的空档。
再看祝遇清,日程同样同样排得满满的,时间单位按日来算,两人都在连轴转。
日夜相接,婚姻里的那点不安,看起来被忙碌绞杀了大半。
就这么过了大
半个月,某个加班的晚上,接到祝如曼的电话。
她张口喊了声嫂子,声音大得很刻意:“最近怎么不见你了?不是病了吧?”
倒霉孩子,一开口就问人病没病,晚嘉有点想笑:“没事,就是工作有点满。”
“哦,工作忙啊……”祝如曼拖着夸张的音:“这么忙,那你应该没空休息吧?”
“还行,”晚嘉把耳机戴上,翻了翻纸:“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也没什么,就想问问你,上回去喜粤茶楼带的那个茶,名字叫什么,你还记得吗?”祝如曼问。
笔尖顿住,晚嘉想了想。
好像是一款雀舌,她妈从家里给寄的,说是特意找人捎的好茶。她也不懂,上茶楼带过一回。
“雀舌啊?”祝如曼接着问:“那,茶楼有存吗?”
晚嘉摇摇头:“没存。”记得邹芸好像不大爱喝,当天就带回来了。
“哎哟,那可不巧,我妈想喝,贼惦记那一口,紧着让我问呢。”电话另一端,祝如曼的声音莫名兴奋起来:“那这样吧,嫂子你周六有空不?咱一块喝茶去,顺便你给那雀舌捎上,让我妈过过嘴瘾!”
她说话像打机关枪,晚嘉从怔愣中回过神:“周六……好,我到时候过去。”
“我哥呢?叫上他一起。”
提起祝遇清,晚嘉卡了下壳:“他在出差……应该回不来。”
“哦没事,那咱仨也成,就这么说定啊,周六见!”
“周六见。”
结束通
话,晚嘉取下耳机,继续伏案。
A4纸,纸面是她头脑风暴时写下的手稿,也是她多年来形成的思考方式。
一张张散开,把纸面的字往思维导图的节点和备注栏填,形成电子文档后,再一条条确认。
做完这些,她把桌面的碎纸机拉过来,纸张竖到进纸口,再转动摇把。
一张张纸被碎成条,慢慢躺在纸屑箱,等满了,再倒进墙边的纸箱里。
按她结婚以前的习惯,箱里存满以后,会连存的纸皮子一起,给小区的保洁阿姨拿去卖。
重复性的动作最容易引人发呆,晚嘉机械式地往里填纸,人有些怏怏的,提不起劲来。
忙完手头最后这点事后,她关了电脑,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