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嘉想了想:“也行,那你有空都去踩踩点。”
晚些时候,一家子人上桌吃饭。
饭桌上,祝遇清和潘逢启虽然没有搭话,但总体也算相安无事,没有破坏融融气氛。
吃完饭再待上一会,老爷子要休息了,于是各自乘车离开。
上车不久,晚嘉的手机有了一通来电,是潘逢启的。
她愣了下,好在对方并不执着,响了几秒,很快掐断了。
就在晚嘉以为是打错电话时,潘逢启发了条微信过来,大意是他打算出国待一段时间,没别的意思,只是刚才在老宅没找到机会,这会儿想起,跟她打声招呼。
一目扫完,晚嘉别开眼去看祝遇清,见他视线躺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似乎没留意这头的动静。
她想了想,待把这信息给他看看,又觉得有些此地无银的意思,何况内容清清白白,她也没有回复。
转眼周一,各自投入工作。
本来只是个平常的工作日,然而情绪像鬼打墙,脑子里纷纷乱乱又密密疏疏,想象中任何的细枝末节都快凿穿她的心,闹得人很不在状态。
放空,走神,午饭食之无味,连水都喝得比平时少。
不想带着这样的情绪继续,于是下班后,她赶去找卢老师。
卢彤下班比她晚,等回到家,看见桌子上几瓶酒后,下巴惊出双层:“借酒浇愁,这么严重吗?”
晚嘉点头:“我可能需要睡一觉,昨晚没睡好,但又困又睡不着。”
卢彤见她拿杯子,连忙竖手制止:“我不能喝,大姨妈
快来了,浑身不得劲。”
读大学那会儿在海洋馆兼职过美人鱼,下水多了,弄得经期前就会开始有症状,又坠又胀。
说起这个也挺纳闷,明明那时候她俩一起去做的兼职,甚至跟前这位因为身材好游得漂亮,被安排的锺数都比较多,怎么她就没事?
卢彤郁闷:“明明你还比我时间长,怎么你体格这么强?”
“遗传吧,我妈也不痛经。”没人陪喝,晚嘉只好自己闷了一口。
卢彤嫉妒:“你不会以后生孩子也不痛吧?”
晚嘉:“你好歹披件白大褂再来cos医生,这种话,再没有医学常识的人也不会信。”
本来也就信口一绉,卢彤放下包:“祝总呢?”
“陪老爷子见客,很晚才会回。”
“哦,那你先喝着,我换身衣裳。”
开灯扯罩,彻底解除束缚后,卢彤换了条吊带裙出来。
客厅一看,晚嘉盘腿坐着,脑袋靠在手臂上。
高脚空已经空了,她指尖倒勾着杯脚,叮,叮,敲出慢慢的响声。
这风情这体态,像乖女穿了黑鸦片,看得人大为稀罕。
“怎么回事啊?瞧给我们祝太太愁得。”卢彤迫不及待,想替她参透感情迷局。
晚嘉换了换姿势,眼睛发直:“前两天,我看到他前女友了。”
就着这个状态,她把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卢彤搓搓下巴:“女艺术家啊,名头可够唬人的。”
晚嘉坐起来,重新往杯子里倒酒,喝一口,点点头:
“还是美术馆馆长,真的很优秀。”
卢彤看她:“祝总有前女友这事,你很介意?”
晚嘉摇头。
恋爱么,她也不是没谈过。
卢彤拖音:“那……您这是?”
“我知道没什么好介意的,就是……难受。”晚嘉对着杯子,又喝了一口。
高泡酒,本该有甘甜留在舌面的,但这口下去,只有气泡在舌根关卡密集堆迭,有点苦,有点酸,像能攥出她心里攒了好久的蜜。
“难受就对了,他是你老公,冷不丁蹦出个前女友来,不难受才怪。”卢彤瞄上了鸭脖,一边戴手套一边分析:“你俩闪婚,婚前对双方了解都不够,这都正常状态。”
晚嘉垂低头,片时,嗯了一声。
就是正常,才显得不停钻牛角尖的她很小气。
不就是前女友么,不就是……一起养了条狗么。
工作上两人也是正常往来,起码在那场宴上,看不出有什么暧昧。
可是,她真的很难不在意。
想要弱化这份情绪,但一想起这些日子跟他的亲昵时刻,就更扯心。
甚至于,又一度关联起之前,潘逢启说过的那些话。
而这一切,事关这场婚姻的动机,也事关……他的感情归属。
但排除潘逢启所谓的阴谋论,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所以她没有在他跟前提过,想要忽略,想要慢慢消化。
只是这两天的状态告诉她,要想平地跨越,此路暂时不通。
卢彤啃鸭脖正带劲,嘬出
些声响说:“你不是想忽略,你是不敢问,怕呢吧?”
被一语道破,晚嘉嘴角小幅度拉动了下。
确实是怕,怕这些日子的亲密,还有他所谓的在乎,只是她荷尔蒙弥漫的一点贫瘠想象。
“你完蛋了,你爱惨你老公了。”卢彤总结她,笑得眯起了眼。
拖着一身的酒气,晚嘉认了。
现在回想,刚结婚那时候面对他的引导,她最先是一种客气甚至迎合的嚐试,但说不清什么时候起,真就投入了,动心了。
“怎么办呢……”她朴楞着眼,喃喃自语。
“什么怎么办?”卢彤很直接:“这又不是恋爱游戏谁先动心谁输,人都是你的了,只要没出轨,来十个八个前女友也犯不着怕!”
话糙理不糙,几分锺的沉默后,晚嘉重重点了头:“你说得对。”
其实有些事自己静下心来也摸得通,只是这两天她进了死胡同,总想找开解甚至找答案,但如果这压根不是问题,又要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