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进医院,没有听见了还不去的道理。俩人迅速分开,穿好出门的衣服,往医院赶。
一路上晚嘉都没吱声,只敢拿余光偷摸瞄祝遇清,想这事该怎么收场才好。
脑子里乱糟糟,就这么到了医院。
来的人不少,幸好蒋玉芝已经脱离危险,从急诊室出来后,被推到观察病房。
走廊拥塞,晚嘉跟着祝遇清进了病房。
护士正在写卡,病床上,蒋玉芝插着氧气馆子,人还没醒。
“怎么回事?”祝遇清锁眉,问起缘由。
邹芸往外看一眼,失声叹息。
门口正对的走廊椅子上,潘逢启耸低两肩,脸埋在掌中,姿态衰疲得不行。
这场意外,还是来自他的私事。
他要出国,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杨璐急了,杨璐父母更急得不行。
一家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在潘家逼婚不算,还跑去搞了个大红横幅,大晚上牵在楼下撒泼放刁,嚷嚷说潘逢启弄大他们女儿肚子还不负责,想拍拍屁股走人。
实在太闹,就算亡夫死了公司破产都没这动静,蒋玉芝试图制止,却被对方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气得直哆嗦,正打电话给儿子,楼下大喇叭又换了声口,说再不给个说法,他们明天就去E.M,逼老祝董给作主。
就这一句,让邹芸气得心脏病发,厥了过去。
论暴脾气还得祝如曼,听完扭身就去了走廊,鼓起眼瞪着
杨璐一家子:“你们都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烂人?给我姑妈气成这样,都擎等着吧,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被个丫头片子骂了,杨璐父母似乎想反驳什么,被女儿拦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座椅上,潘逢启狠狠搓了两把脸。
接着,他起身去到杨璐跟前:“跟我去做胎儿亲子鉴定,如果孩子确实是我的,我马上娶你。”
一语出,四下静。
祝如曼眼睛睁得滚圆,杨璐父亲很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璐璐肚子里不是你的种?”
潘逢启不理会他,只望住杨璐:“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拿户口本,结果一出来,马上登记。”
“对啊,既然笃定孩子是我表哥的,做个鉴定怕什么?除非心虚!”祝如曼虽然四六不懂,但还是跟着吆喝。
杨璐父亲被她拱得搓火:“谁心虚了?明明就是他的孩子还要做鉴定,这叫侮辱!”
“哟,真有意思,敢情您读过书,还晓得侮辱这俩字吶?”祝如曼哂笑一道,又顺势恐吓:“脑子里别打卦了,你们要不配合,那就默认这孩子跟我表哥没关系。既然这样,今儿这行为就算寻衅滋事!还侮辱呢,我们可以报警告诽谤,到时候可够你们全家喝上一壶!”
这话管用,杨家父母一下哑了火,嗫嗫嚅嚅地看向女儿。
杨璐手都掐出印来了,她犹豫地看向潘逢启,眼珠霍霍地闪过几下后,最终把心一横
:“那……好吧。”
这就要走,潘逢启回头,与病房门口的人对视上。
祝遇清冲他颔首:“去吧,姑妈这里有我们,不用担心。”
潘逢启嘴皮子几动,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也只点点头,迈腿往外走。
祝如曼两眼放光,也抓紧跟上了,说是不放心他一对三,跟着当个碎催也成。
一下走掉大半的人,病房内外都安静下来。
时间不早,晚嘉小声劝邹芸:“妈,您回去休息,这里我们看着。”
年纪大了确实熬不成夜,邹芸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有保姆在,你们接班躺躺吧,明天我再带人来。”
“会的,不用担心我们。”
这一夜,守到天亮。
醒来时,晚嘉发现自己蜷在陪护床上,身上盖的薄被子和一件西装。
她揉了下眼,见蒋玉芝已经醒了,靠在枕头上喝药。
看她起身,蒋玉芝喊了声嘉嘉。
“蒋姨。”晚嘉过去,细声问她:“好些了吗?”
“好多了。”蒋玉芝缓缓点头,虽然声音还有点弱,但呼吸已经通畅不少。
没多久,祝遇清回来了。
熬夜的人多少都有点沧桑感,他下巴冒了点青茬,眼里稍微有点红血丝,但不重。
“医生说问题不大,但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他走到病床前,轻声问蒋玉芝:“姑妈,您试一试,看现在呼吸还会不会有绞痛感。”
“我自己观察过了,暂时不会。”蒋玉芝摇头,抓住他的手:“辛苦你们一晚
上,都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那您先吃药,晚点早餐过了,还有检查要做。”说完这些,祝遇清带着晚嘉走出外面。
“你先回,我等人来。”他把她往停车场引。
晚嘉担心他,把西装递过去:“你还扛得住吗?”
“放心,我也睡过一觉。”祝遇清接过西装,拎在手里。
到地方,来接的车已经开了车门。
见晚嘉还脚步迟迟,祝遇清催她:“去吧,你今天不是还有事?”
确实有事,晚嘉伸手,勾住他卷起来的袖子:“那……我先走了?”
这样依依不舍,祝遇清凝眼看她,目光有些复杂。
回家后,晚嘉也顾不上那么多,抓紧时间好好睡上个回笼觉,最后在闹锺里起来,收拾好自己,去了赴约。
地点定在国贸北区的7楼,视野开阔,窗外是川流的高架。
踩着约定前几分锺,汤羽出现了。
她穿杏色风衣,脑袋上架了幅墨镜,踏入餐厅时脚步更加放缓,视线直挑,朝晚嘉打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