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忽顿,回眸看去时,果然,他正看着她。
周拂澜在想,刚才她爸的语气是挺凶,可能是将人凶到了。他说:“我没有要让人逼你的意思。出手帮忙,也不是为了要挟你。”
他得先将自己从恶人的范畴脱出。
桓锦轻抿下唇。
她素来吃软不吃硬。
人家巴巴地捧着好心来相助,她再不说点什么,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将衣服穿上,身上的红痕也渐次被掩于衣料之下。
“周拂澜,我以为我是下棋人,可到头来,我不过是棋盘上一子?”
他拉过她手腕,张扬傲慢的眉眼敛着,“没有,一开始是误会,我不是刻意隐藏身份。”
“那不重要。”她打断,“重要的是,主导权在你手上,而不在我手上。”
所以她要叫停,等家中事毕,她去换一个人。
周拂澜眯起眼。
他懂了。
重点不在于棋盘上,重点在于谁是下棋人。
他勾了下嘴角,“桓小姐,掌控欲还挺强?”
脱离她掌控,她便不干了。
“不行吗?”桓锦瞥他,“不然一开始我为什么找你?——不过,如果知道你是京城周家人,我才不会带你回来。”
他可以是周拂澜,但又不可以是“周拂澜”。
周拂澜气笑了,心脏的酸胀感在撑开,快要将胸膛撑破。
挺不留情面。冷静又理智,哪怕昨晚是真的堕进欢.愉里,醒来也是真的不认人。
“不带我,你准备带谁?”
“我会换一个普通人。”
“你可以试试,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有能耐,能爬得上你桓大小姐的床。”他淡声道。
快要粉碎坚石的狠厉,谁听不出来?
他占过的地方,又怎么会让第二个人能有机会踏上他的路。
他说是说了,可最终那人能不能爬得上,那可还两说。
会否安好,也说不定。
“你——”
他强行拽过她,将她拽进怀中,覆住她的手背,带着她握成拳,低声:“你怎么就不试试,继续把我掌控住?”
周拂澜起身离开,背影利落,如刃一般凌厉。
桓锦追着他的背影,微愣。
她原先倒是还想继续犟,可现在情况有变。
——她爸不让。
周拂澜准备开车回酒店,也在这时收到了他妈的微信。老生常谈,发来一堆人的信息叫他看看,催婚催得积极。
看什么看?他真看中的人,连收都收不住。
烦躁染上眉梢,他关了手机,没回,直接踩下油门。
黑色库里南终于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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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聿生日前一天晚上,有个推不掉的应酬。到了晚上十点多,眼见还无法结束,他便给贺明漓发消息,喊她先睡。
吃个梨子:【不行呀,老公,没有你我睡不着~】
她配了个猫猫打滚的表情包。
贺明漓放开了手脚,逐渐没有拘束,继续缠他:【老公老公老公!】
傅清聿轻勾起唇。
他以前没有这么恋家,无意于应酬,空闲时间都在家中,或者就是和她去各个地方。
而现在一看,会这么恋家倒也不足为奇。
毕竟家里的猫会勾人。
他心情的愉悦肉眼可见,旁人瞥见了,纷纷对视着。
“傅总,好不容易把你约出来一回,怎么还约得到人约不到心呢?”
“就是啊,手机里这是藏着谁呢?把我们傅总看得这么开心吶?”
有人搭过他肩膀,说什么也不让他再看了。
傅清聿唇角隐着笑痕,回了最后一句:【你最好当着面也能这么喊。】别就隔着屏幕时嘴才这么甜。
他收起手机,接下调侃,“这不是喝太晚了,得报备么。”
一句话,给这一群大男人酸的。
“哎哟,哎哟哟哟。我不行了,腻到我了啊。”
“单身狗有罪我知道。”
“还报备!?你可是傅清聿啊,说出来别人压根不带信!家教这么严呢?”
他端过手边酒杯,施施然道:“可不是。”
“哎,我可是认识贺董的千金,回头见着她了我帮你劝劝!”明显是准备去拆拆他台,看看是真是假。
傅清聿却浑然不惊,始终云淡风轻地笑着。
有年长些的人问说:“你们有没有打算要孩子了?”
傅清聿低眸看着杯中酒,笑道:“不着急,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他还没有养够她,不着急去养另一个更小的。
而且,经过了经年岁月,他刚刚得以将明珠握进手中,这么着急就让别人来打搅,未免太对不起自己。
其他人感慨着,他们跟寻常夫妻真是一点也不一样。不过看着就知道过得很乐在其中。
这种生活羡慕不来。
虽然知道她发的信息算不得真,但他还是尽量控制着时间,尽早结束了应酬回去。
司机开车,他在后座,扯松领带,闭目养神。端的又是一副常人难以接近的模样。
司机看见了。他只道,太太在时,和太太不在时,先生俨然是两副模样。
太太像是一抹阳,硬生生融化了他。
傅清聿也没仔细看时间,只知道确实是很晚了。回到家时,里面一片黑暗,没有亮光。
他放轻了动作开门。
小骗子,说好的没有他睡不着?
他已经在心下思忖过一遍,待会洗个澡,去去身上外面染上的味道,再去拥她扰她。
想到今晚他们问的话。
他淡淡敛眸。他确实是还没有养够贺明漓。
家里的安全套始终备好,虽然用得是太快了些,但经常做着检查,不会有供应不上的状态,他也不会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