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她只想当咸鱼(60)
容英坐在马车上,怔怔地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第一次从容华那里感受到了泾渭分明,霎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
夜凉如水,容华躺在床上许久,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隔间守夜的银珠听见声响,起身点亮烛火,“姑娘一向嗜睡,今天这么晚还没睡着,可是在生英小姐的气?”
“那倒没有。”
容华翻了个身朝外躺着,瞧见银珠披着外衣站在床前,往里挪了些位置,“天冷,快到被子里来。”
已经入秋,天确实冷。
银珠哧溜一下钻进被子里,掖好被角两人都盖地严严实实后,银珠问道:“既不是生气,姑娘又为何睡不着?”
瞥了眼银珠,容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姐姐,不生气不代表不难过呀。”
容英那样想她,她怎会不难过!
这下银珠更纳闷了,“姑娘,以前英小姐时常冷嘲热讽、甩脸色,也没见您往心里去,怎得今天……”
容华嘴角的笑意淡了点,“我又不是圣人,一而再再而三被误解,当然也会有情绪。”
她难过的是从始至终都是王氏在针对她,她只是被迫反击,可容英却认为是她不肯放过王氏。
当初祖母之所以决意揭发王氏罪行,只是为了保全她,至少保她出嫁前能平平安安。
祖母避世,从未想过打压王氏,否则凭祖母的本事,哪能让王氏兴风作浪这么多年。
容英护着王氏乃情理之中,毕竟人家是母女,可因为王氏把她放在对立面,不分青红皂,她满以接受。
从始至终,都是王氏在算计她!
但这些话,她并不打算对银珠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公鸡开始打鸣,容华才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毫无意外,第二天容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梳洗用膳后,容华去了趟容煊书房,将昨日皇后召见她的事说了说。
皇后召见官员家眷本是稀疏平常的事,怪就怪在这次赐婚实在是太不同寻常。
即便他判案功劳再大,也大不过揭发罪行和收集证据的永定侯。
是以容煊一听皇后私底下又召见了容华,马上紧张起来。
原本他只是拧着眉头,待听到皇后对容华频频示好后,眉心直接皱成了川字。
宫里待久了的人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皇后表达的虽隐晦,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沉思良久,容煊像是下了决定般,咬咬牙道:“华儿,既已赐婚,你就安安心心准备出嫁,日后要时刻谨记你是永定候夫人。”
“如若皇后再召见,无论她说什么,你就像昨日那般装聋作哑,实在应付不过来也别怕,还有父亲,总之别把自己卷进朝堂之争。”
到底父女一场,即便不是亲生,容煊也盼她今后能夫妻和睦相爱,儿女承欢膝下。
若是应了皇后要求,下半辈子怕是要毁了。
听到这些话,容华震惊地看着容煊。
她知道,容煊一向致力于做纯臣,忠君为君,皇后为的也是皇权,是以她没料到容煊会说出这番替她着想的话。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容华脸上,浓密的睫毛向上卷曲,昔日明亮的桃花眼此刻泛着氤氲雾气。
许久,容华才轻轻说了句:“谢谢父亲!”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容煊心疼道:“我忠的是君,可无论如何都会护你们平安的。”
光影中,父女俩相视一笑。
容华想了想还是问了句,“父亲可知太子为人如何。”
容煊脸色骤变,“可是在皇后宫中遇见了太子?他可有表现出对你不同?”
见容华点头,容煊脸色更难看了。
太子什么德行,别人或许不知,掌管刑部的他却是清清楚楚。
书房的暗格里压了厚厚一迭案卷,都是有关太子的。
太子好色,这几年,多少美貌女子被他蹂躏致残、致死。圣上明言不想让事情曝光,做臣子的也就只能当个睁眼瞎。
幸亏容华嫁的是永定候。
容煊叮嘱道:“太子残暴好色,尽量避着点。万一遇上也别慌,有永定候在,他应当还不敢对你怎样。”
莫名惹上麻烦,容华心情还挺沉重的,听到容煊后半句话时,她又觉的唏嘘不已。
一直不被看好的婚姻,眨眼间竞成了她的护身符,果真是世事难料!
回到漪澜院后,容华仍在感叹世事难料。
漪澜院的东南角种了一排竹子,风吹过,发出悦耳的莎莎声。
看见竹子,她想起了罗府成片的竹林,才意识到已经很久没见过罗素素了。
按照常理,像赐婚这么大的事,罗素素知道了肯定会来找她,可她等了这些天也没见人来。昨天的中秋宴,也没见着人。
容华有些担心,遣了银珠去罗府。
银珠知道容华担心,从罗府回来后也顾不上喝茶,“姑娘放心,什么事都没有。罗夫人说罗姑娘去药谷采药了,算算日子大概还要几才回来。”
说完,她才拿起桌上茶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知道人没事,容华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算算时辰,差不多要到祖母用药时间,容华带着银珠往寿安堂走去。
她们赶到寿安堂时,安嬷嬷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老夫人喝药。看样子收效甚微,碗里的药几乎没动过。
见了宝贝孙女来,原本歪靠着床头的老夫人明显精神很多。
容华从安嬷嬷手中接过药,闻了闻,和前几天的一样,“祖母,这药喝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好,明天换个大夫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