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攻必死无疑[快穿](384)
少年还是那个意气少年,五年的磋磨,反而让他心志愈坚。
他朗声请求道:
“外门弟子温让剑拜见宗主,弟子心怀一颗问道之心,请宗主准许弟子纳入内门,窥得剑道真义,弟子九死不悔!”
巨大的比武台上,一片死寂。
温让剑低头,因为比剑失血过多的身体早已微微发抖,指尖冰冷麻木,差点连剑都握不住。
可一双眼睛,还带着温度和亮光,如黑琉璃剔透的眼中倒映着血迹斑驳的比武台,石台被白雪覆盖,点点红色的血,融在少年脚边,汇聚成红色的小溪流。
不知等了多久,风雪激流间,白雪皑皑阶梯之上,
白发宗主高高在上,又摇头惋惜道:
“你想要赢的欲望太过强烈,过犹不及过犹不及......”
一句话,
断了他的问剑路。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彼时的回答,一如今日的坚持。
温让剑骨节泛白,一只手死死扣着脑袋,掩下一片腥红锋利的眸光,他问:
“宗主,何为过犹不及?”
“想要赢有什么错?”
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
各自站在原地的黑白劲袍弟子们窃窃私语,早就对这个心狠手辣,打伤好几名内门弟子的温让剑有意见,如今见他居然敢驳斥宗主。
不赞同、厌恶的目光尽数落在衣着单薄,身子发抖的少年身上。
别看少年出生淤泥,颠沛流离,越是如此他越自傲,自强、敏感又不屈的心燃烧一团火苗,让他在风雪中冰冻的身体一片燔灼。
少年眸光炽盛,挥手间大声道:“我说的有错吗?”
“在场的师兄弟们,哪一个不是为了胜利,若非为了胜利,又为何举办比剑大会?胜利的人才能前进,胜利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内门,胜利的人才配......”
“活下去。”
少年声音渐弱,因为他察觉到空气的激流,人群的诧异。
迎面传来飓风,白袍宗主隔着百米台阶,一挥袖便能叫少年退后十几步,吐出一口挤压的浴血。
黑白剑宗宗主少见地发怒了:“荒谬!”
“岂不闻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者,或超然物外,铸剑为犁者,皆以身殉道!”
“大言不惭的竖子,逞凶斗狠、攻于求胜,不知从哪里偷学我宗门剑法,全然不得剑道真意,乖戾嚣张,全无道之踪迹。”
“剑乃大道,大道修行,更在修心,你看看你练的是什么?这是杀人技!小道也!”
小道?
少年一愣,大脑一片空白,却染上了汹涌的红,他失去理智了,没有人能这般诋毁他的道,更没有人能否认他的剑!
哪怕是黑白剑宗宗主也不行!
少年嗓音颤抖,却硬着头皮问道:
“宗主,你......凭什么说我练的剑就是小道?”
许是有了开头,少年颤抖的身体忽然冷静下来,声音越来越坚定:
“胜负一线,生死一念,提剑者如逆风执炬,当无惧世间一切黑暗,犹豫畏缩,怎配持剑!”
白衣缥缈的宗主面色一沉,声音响彻天地:“这就是你对同门师兄弟,剑剑杀机的原因?”
少年一愣,眸光深沉,捏紧拳头,带着几分不屑、几分怨:“他们也配我杀?”
那些自鸣得意的内门的弟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平常没少欺负外门弟子,更是将几名弟子磋磨至死。
“一群不思进取、酒囊饭袋,平素欺软怕硬,遇见弱的以雷霆之势气压,遇见强的便夹紧尾巴,这样的人却只因生在内门,得天独厚自幼获得黑白剑宗机缘,却毫不珍惜,凭什么我一心求剑,却......”
这句话引起了众怒。
骂的是内门蠢钝弟子,捎带上了内门全部弟子,更是在指责任由这种恶习猖獗的宗主。
堪称大逆不道!
另一道浑厚的声音响在头顶:
“孽徒!还敢对宗主不敬!”
台阶上从后方走出一位背负古朴锈剑的大汗,剑足足有八尺,莫龙长老两指并拢,弹指间便将少年镇压,炯目中杀机毕露。
“今日便敢对宗主不敬,打伤同门,他日便敢危害宗门,说不得祸及天下!决不能留你成长!”
少年单膝跪地,双手握拳抵在地面,关节染血,浑身颤抖却绝不弯折脊背,目露不逊,颇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天下闻名的剑宗,想不到也会以势压人,宗主又如何,长老又如何,就可以诋毁看轻我的剑道吗?”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生命需用鲜血捍卫,我,我只是不想死......”
少年盯着四面八方如泰山的威压,无孔不入的内力化形,如一片片刀刃,划破他的皮肉,击碎他的骨头。
体内传来令人牙酸的噼啪声,少年站起来了,缓慢地,坚定地,坚决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嘴角渗血,咬碎牙道:
“求胜有错吗?”
“求生有罪吗!”
十年求剑路,若他的剑哪怕偏离一寸,若他的心哪怕不狠一分,自己的命早没了!
现在告诉他走错了路,寻错了道?
他嘶吼道:
“如果我走的是歧途,那就告诉我正道在哪里啊——”
没有杀戮的正道,不用掠夺的世界......
根本就不存在!
‘哄——’
少年的身体如尘埃随风飘去,狠狠砸在雪地里,拖曳出一片长长的血迹,融化了积雪。
“还不知悔改!区区卑贱外门杂役,贱草般的出生,也配谈剑道!”
魁梧的长老杀意毕露,背后八尺巨剑往地上一杵,眼神却淡漠,仿佛踩死一只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