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赶忙提醒。
宇文珩又有了底气,他大声喊着,“兄弟们!援军来了!援军来接应我们了!”
嘴里喊着,宇文珩心里却在拼命祈祷:别再炸烟花了!老天爷,求你开开眼,让我和将士们逃过这一节。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真的开了眼,而是另一边的顾倾城善心大发,她没有再让人投掷小瓷瓶。
只是任由江边的守军,一路喊杀,渡江,然后杀入对岸的军营。
宇文珩知道自己士气受挫、军心不稳,不敢恋战,游到岸边,从水里爬出来,不敢停留,直接带着残存的人马逃去河阴。
那里是几百里外的一个县城,比较靠北。
关键是,那里有三千人马的屯兵。
宇文珩在赌,他赌顾倾城不敢孤军深入,不敢将战线拉得太长。
随后的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顾倾城确实没有乘胜追击,任由宇文珩及其残部逃脱。
“……少将军,我总觉得那个顾三娘似乎是‘手下留情’。”
“或许,她还是顾念着跟少夫人的姐妹之情吧。”
逃离了江边,身后的喊啥声渐行渐远,宇文珩及其人马,没有那么急切的逃命了。
其中一个亲卫,抹了把脸上的水,略带叹息的说着。
“手下留情?”
还别说,宇文珩也有这样的感觉。
虽然觉得不理解,但事实就是,顾三娘没有对他赶尽杀绝。
至于原因,宇文珩还不好判断。
“为了顾幼仪?”
宇文珩表示质疑。
自家妻子确实是顾三娘的嫡亲堂妹,但对于真正的上位者来说,眼里只有利益。
所谓的亲情,根本就不重要。
换做宇文珩自己,他也不会为了可笑的情分,就轻易放走一个强敌。
赶尽杀绝,永绝后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至少顾幼仪,没有那么的重要。
否则,当初顾家逃离北朝的时候,也不会把她给留下。
就算顾幼仪已经出嫁,若顾家真的在乎她,就算是骗、就算是绑,也要把她带走。
顾家却没有这么做,甚至利用顾幼仪蒙蔽了北朝上下,让顾家可以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不是为了顾幼仪,顾三娘又是为了什么?
觉得他宇文珩是一代英豪,生出了“惺惺相惜”?
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底层的酸腐文人写出来的传奇故事。
宇文珩自己都不会做这种傻事。
顾三娘,虽然是个妇人,但绝对没有妇人之仁!
不说别的,只说她弄出来的“烟花秀”,就足以证明她的心狠手辣!
用力闭了闭眼睛,宇文珩不愿再回想刚才在江上看到的种种惨状。
不管顾三娘是不是放了他一马,他都不会感激。
从今往后,他与陈端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祸水:……没病吧,他不是应该记恨陛下嘛。
顾倾城则表示:这就是‘世俗偏见’的好处,男权社会里,女子都是依附于男子的。
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女子自己惹了事儿,世人也会习惯性的把帐记在她的“监护人”头上。
祸水:……
好吧,它似乎有点儿明白,陛下所说的“嫁给陈端,我也有好处”的那句话的深意。
确实啊,有陈端在前面挡着,陛下就能低调发展、猥琐发育。
“少将军,不好,少夫人不见了!”
亲卫们听不到顾倾城和祸水的闲扯,他们更关注自己的主公。
正巧提到了少夫人,亲卫们便下意识的左右环顾,然后惊呼出声:“少将军,少夫人莫不是出了意外?”
少夫人也不会水啊。
关键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一旦落了水,都没有自救的能力。
“……不用担心!”
宇文珩却没有太过着急。
一来,宇文珩对顾幼仪没有那么的情深义重。
且作为上位者,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数千的人马,掉过头去救人。
二来,宇文珩选择相信顾倾城。
都是顾氏女,只要顾幼仪活着等到了江对岸的人马,顾三娘就不会不管她。
若是没能撑到“援军”,那也是顾幼仪命中有此一劫。
宇文珩除了叹息,也没有别的办法。
相较于一个顾幼仪,宇文珩更担心自己的谋士、心腹。
“对了,可曾见到即几位先生?”
宇文珩刚才急着逃命,真的没有留意其他人。
此刻,稍稍安全了,又被提醒,宇文珩才终于有心思关注这些。
“……除了姜司马、刘先生,其他几位先生都还在!”
亲卫们去后面的大部队搜索了一圈,赶忙回来禀告。
“姜司马?姜池!”
不知为何,宇文珩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其实,他并不能确定姜池是死在了江里,还是趁乱逃了出去,亦或是被敌军俘虏。
但,宇文珩总是忍不住回想起那日在帅帐,姜池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他“逃无可逃”。
“姜池,希望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否则,他定不会放了姜池,哦不,是这一切的幕后之人——陈端!
……
阿嚏!
阿嚏!
顾幼仪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是谁在惦记她?
阿珩吗?
对!
一定是阿珩!
他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担心,也定会想方设法的寻找她、救她。
“喝碗姜糖水吧。”
顾倾城缓步来到江对岸的临时军营,看到瘫坐在地上的顾幼仪,轻声说了一句。
算起来,顾倾城也有八、九年没有见到这个堂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