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嘴里说着“困难”，却没有露出愁苦的表情。
一张绝美的容颜上，带着浅浅的笑。
冷冰冰、脏兮兮的车间，似乎都被这绚烂的笑容点亮了。
周围的职工们都有些晃神儿。
好家伙，这是哪儿来的大美人？
没听说城里的剧院、舞蹈团来厂里慰问演出啊。
不对不对，眼前这美人儿，可比舞台上的明星们漂亮多了。
好看的就跟仙女儿似的！
“什么困难？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肯定帮！”
方耀中也被顾倾城绝美的笑容闪了一下。
不过，他到底上了年纪，且跟顾倾城也算熟人。
有了一定的滤镜，反倒没有那么的震撼。
但他还是有些怔愣，以至于都没有发现，顾倾城对她的称呼，从“方大爷”变成了“方师傅”。
两个称呼都没问题，却也有些一定的区别。
“我因为力气大，领导又照顾，就把我特招进了厂。还被分到了搬运班。”
顾倾城没有故意隐瞒，非常直白的说道，“不过，我、我还是想学钳工。方师傅，您是我们机械厂技术最好的老师傅，我、我想跟您学！”
方耀中直接听傻了眼。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站着的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就是乔建国的媳妇顾小妮。
然后，他又悄悄掐了一把大腿：
嘶~
疼！
不是做梦。
可、可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真实？
建国媳妇进了厂，还成了搬运工。
现在又跑来找他学技术！
这、这——
若是换个旁人，方耀中估计就会翻白眼了。
学技术？
哼，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轻飘飘的吐出这么三个字，当我方耀中是啥？
是，厂子里会安排学徒工，方耀中也会教一定的技术。
但学徒跟徒弟能一样吗？
学徒工，只要是厂子里的职工，都能做。
徒弟，却是方耀中精挑细选的好苗子，是愿意伺候他，将来能给他养老的半个儿子！
方耀中叫学徒工，肯定会留好几手。
对徒弟，他才会倾囊相授。
顾倾城这语气，可不只是要当个“学徒”啊，人家想学真技术呢。
方耀中：……
“行！只要你想学，我就教！”
没办法啊，他欠乔建国一条命。
小顾是乔建国的媳妇，还不肯改嫁，愿意为建国守寡。
于情于理，方耀中都要好好照顾她。
也罢，教就教了！
左右是个女人，就算自己把压箱底的东西都交给她，她也未必能学成！
不是方耀中看不起女人，实在是钳工这份工作，真的很苦、很累。
女人力气小，还有特殊期，根本就不适合做这种活儿。
厂子里唯一的一个女钳工，为了练技术，一双手都不能看。
整个人也糙得跟男人一样。
小顾呢，长得这么漂亮，一双手细嫩得就跟小嫩葱一样，她能受得了这份罪？
方耀中本能的不信。
所以，他教起技术来，也就格外的大方……
第207章 在年代文吃瓜（二十）
当然，教授技术什么的，是后话。
就目前而言，方耀中还是有些震惊于顾倾城能进机械厂。
晚上，回到大杂院，方耀中犹豫再三，还是去了乔家。
“乔老弟，你听说了吗，建国媳妇去了搬运班，成了机械厂的职工！”
方耀中知道，自己不该说。
乔老头儿是个什么人，无理搅三分。
但，顾倾城进厂的事儿，不是秘密。
就算自己不说，也会有旁的人议论。
大杂院就是机械厂的宿舍，用不了三天，乔老头儿也会知道。
再者，乔老头儿刚刚过继的侄子乔铜锁也已经进了厂。
顾倾城的事儿，根本就瞒不住。
方耀中会跑来说，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建国媳妇想学钳工，求到了我跟前。”
“唉，你也知道，我欠建国一条命，总不能不管他留下的孤儿寡母啊！”
方耀中就是想告诉乔老头儿，他教顾倾城技术，完全是看在乔建国的面子上。
并不是故意要跟乔老头儿作对——小顾可是跟乔家老两口决裂了啊，作为老邻居，方耀中已经帮过顾倾城一次，若是还教他技术，就未免有刻意的嫌疑。
方耀中怕乔老头儿误会，继而跟自己胡闹。
“建国媳妇进厂子了？”
乔老头儿先是一愣，然后大怒，“好啊！好个小贱人！”
“我说她怎么敢跟我们翻脸，原来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她一定是仗着是建国媳妇的身份，跑去厂子里闹，这才弄到了名额！”
“难怪那天我去厂里，大家伙儿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呢！”
“合着是把我当大傻瓜、当成冤大头了吧。”
“不行！这不行！建国是我儿子，不能让外姓人占了便宜！”
乔老头儿一蹦三尺高，恨不能立刻杀去厂里，把这个工人名额要回来。
就算过继来的便宜儿子已经有了工作，但名额这种事儿，谁嫌多啊。
自己用不上，也可以卖掉。
机械厂的正式工，少说也能值个几百块钱。
这些钱，自己拿到手，想干啥不成？
怎么能便宜了顾小妮一个外姓人？
乔老头儿越想越不忿，嘴里骂骂咧咧，手上比比划划的，像极了被激怒的老狗。
“不是！不是这样！”
方耀中见乔老头儿又骂又跳的样子，赶忙摆手，“小顾不是因为建国才进的厂，她力气大，挽救了价值上万元的设备，还避免了一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