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与倔驴(81)

“你可不许对我始乱终弃。”

她捧起他的脸，啄了下他的嘴角。

“哪里舍得。”

“顾学霸，舍不舍得陪我回家，给我传授一下学习经验？”

“却之不恭。”

果盘，闹钟，资料纸。

一支笔，两个背影——

时光匆匆而过，在双脚踏入考场的剎那，嫣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高中生活会因为她现在所写的一笔一画，如细沙，如微风，滑过笔尖，一去不返。

难度跟上一届相差不大，经过顾清遇这几天的谆谆教导，各种题型她也大概有了掌握，大脑容量有限，所以嫣然选择采取最笨的方法。

靠肌肉记忆。

最后的大题像是一堵墙，需要强大的意志力跟推力才能步步向前，走到尽头。

蝉鸣骤起，骄阳正盛。

扶着额，嫣然抿唇字斟句酌……

“顾清遇！”

在那些好热闹的人的目光下，嫣然扑进少年怀中，她筋疲力尽，内心却像是无尽旷野，前方的道路明媚开阔，令她心旷神怡，仿佛点点水雾喷洒，舒爽至极。

“好累啊，借我抱抱。”

“好，借你抱抱。”

少年声音柔得像水，身高差的缘故，他正好为她遮挡住刺目锋利的光照。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唇瓣上落下一个暧昧不清的吻。

“想不想去放松一下？”

“想。”

顾清遇握住嫣然的手，将她安抚在副驾驶，空调早已开好，进去的时候因为后背早已沁了汗，冷风钻过，更加清爽。

注意到脚边的零食，嫣然下意识翻找到一包芒果软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考场。

在车子因为红灯停靠之时，顾清遇身子一倾，臂一伸，从后排抓了毛毯跟娃娃放到前排，满满当当将嫣然围在中间，她放下手机，笑靥如花。

抱着他的胳膊，嫣然感觉自己就要被幸福淹没。

“我们去哪儿？”

“去乌镇。”

她难免有些惊讶，捂着嘴：“现在就走吗？”

“是啊，行李我早给你收拾好了，就在后备箱。”

嫣然问：“那为什么是去乌镇？”

顾清遇望着她，勾着手指滑过她的鼻梁。

“因为某人很早的时候就说想让我陪她一起去看一次烟雨江南，所以我现在实现她的梦想了。”

思绪被拉回高一的寒假——

窝在房间里的两人面对面坐在床边，戴着一副耳机，平缓而又诗意盎然的曲子仿佛无形中就将两人拉进，像是签订了某种契约，后来，他们真的一起去看了烟雨江南。

嘉兴的乌篷船很火爆，但好在顾清遇提前做好了攻略，比起其他游客排队时的烦躁难耐，他们两人显得怡然自得，嫣然浑身的淡雅水墨色，胸前的盘扣做工细致，清新的墨绿仿佛在烟雨中绽放了一抹生机，一抹活力。

不知是不是巧合，船伴随着水波微微晃动，清凉的细雨绵绵而下，船头夏雨点点，空气不再黏腻，夹杂着夏季独有的清新，深深吸一口气，宛若置身森林，自然又清爽。

嫣然情不自禁伸出手，闭上眼。

周身是绿筠解箨的舒爽。

乌蓬船的晃动富有规律，水路两岸，是民居人家，耳畔仿佛想起《青花瓷》的前奏，那种闲适安逸的生活令人向往。

回到酒店，嫣然在自己房间收拾着行李，房间门被敲响，打开门看见少年，她眼前一亮：“怎么啦？”

“爷爷给我们打视频。”

“我们？”嫣然懵懵地被顾清遇拉着手腕往沙发上带。

视频接通，老者苍老的脸庞出现在面前，嫣然坐在顾清遇身边没有出镜，探头探脑地要往他手机上瞟时，被顾清遇按住脑袋动弹不得。

她撅着嘴把他手拿开，打开手机整理发型。

“清遇啊，你现在在哪儿吶？”

略带方言的声音，是老一辈人说话的特色。

“爷爷，我跟嫣然刚到嘉兴，今天去做了乌篷船，乌镇那儿景色特别好，一会儿我发照片给你看。”

顾爷爷笑了笑，见顾清遇身边没人，问道：“嫣然吶？”

镜头被毫无征兆地切换，嫣然忙撑起笑脸跟顾爷爷打招呼。

“爷爷晚上好呀！”

“晚上好，你跟清遇一个房间呀？”

嫣然赶紧摆手否认，手忙脚乱解释的模样逗得旁边的顾清遇忍俊不禁笑出声音，她转头去看他，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下，又被后者无赖地抓住手，把手机拿回来。

“爷爷，您跟阿姨在园林玩的怎么样？”

“很好呀——”

聊了好一阵儿，视频通话才被切断。

等手机被收起后，嫣然迫不及待往顾清遇身上扑，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好奇道：“你还给爷爷和我妈安排地方去玩了呀？”

“是啊，咱们两个以后就是成年人了，他们终于不用为我们操心了，得让两个长辈好好放松放松。”

唇瓣被咬了一口，顾清遇兜住嫣然的腰，笑容满面。

“干什么？”

“庆祝我终于把你追到手了。”

手机里的倒计时变成了零，他们的恋爱记录成了一。

—狐貍追到了倔驴，倔驴心甘情愿被狐貍当成盘中餐。

chapter46

高考查分的那天是明朗的午后，坐在落地窗前，嫣然跟温栗目光坚定，互相看了眼彼此后，果断按下空格键。

没有网上的那么麻烦，分数闪现的剎那，嫣然拍下照片发给顾清遇。

【好消息，第一时间发给我的男朋友。】

对面还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