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年(40)

因为杜年年工作后，每年也就过年时回家待那几天。

这些网上倒是能买到，但是快递需要时间。

“算了。我忍忍就过去了，你去忙吧。”

“刚才是谁说想到下午就想哭的？”

“我就是夸张了一下，你去忙吧。”

简博年待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医生都没办法。

“那我扶你躺下吧。”

“不用，我想先坐会，待会我自己躺。”

“那你坐会，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去药店看看。”

“你不用去了，吃药没用，再说，我现在吃的药里面也有止疼片。”

“我不是去买药，很快就回来。”

简博年跑了好几个超市和药店，都没有买到想要的。

最后在一个私人诊所买了一包暖贴，那是医生给输液的病人准备的。

有了暖贴，杜年年这天上午感觉好过了一些。

中午吃饭的时候，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吃了一些。

下午，疼痛还是如约而至了。

杜年年这几天的脸色本就不太好，现在更是疼得脸色煞白煞白的。

嘴唇也看不出血色，额头上还出冷汗。

简博年第一次亲眼见她疼成这样，都有些被吓着了。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别折腾了，去医院也没办法，初中的时候，我就去过好多次医院了，没用的。”

不是吃药就打针，最后作用还不大。

杜年年闭着眼睛，说话都快成气声了。

简博年帮她擦掉额头的汗，是寸步都不敢离开她身边。

他给自家妈妈发了一条信息：痛经到底多少岁能好？

他这次没有提杜年年，但他妈妈肯定知道他是帮杜年年问的。

结果他妈妈给他的回复是：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傻儿子，你待会给你爸打个电话。

简博年不知道他妈为什么又骂他傻，虽然他妈常骂他傻。

但是这和他爸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给他爸打电话。

简博年给杜年年说了声出去一下，就去书房给他爸打电话了。

他爸这次也骂他傻。

挂上电话后，简博年感觉到了史无前例的尴尬。

他爸隐晦地告诉他，他妈妈说的长大后会好，是指结婚以后。

这话他要是再听不懂，他就是真的傻了。

简博年尴尬地没敢立即回到卧室。

他去厨房接了一杯水，缓了好一会才感觉没那么尴尬。

杜年年突然又变回了刚住院那几天的样子，都没办法自己拄拐了。

你是什么

“简博年，你抱我一会吧。”从洗手间回来后，杜年年不想躺床上了。

简博年抱着她的时候，她能把身体蜷缩起来，感觉会好受那么一点。

“好。”简博年担心她的腿充血，就坐到了床上。

拿了床上的抱枕帮她把腿垫起来。

又拿被子把她裹上。

杜年年窝在他怀里，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他能感觉到，杜年年为了缓解疼痛，整个人都在极力蜷缩。

如果不是腿受伤，她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只虾米。

看着有些可怜。

他以为杜年年会哭，但是没有。

杜年年不是不想哭，她是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

“我下辈子不想当女生了。”杜年年喃喃道。

“好，咱来换换。”

“那我们都投胎成树吧，树应该不会疼。”

如果真的下辈子，她不想疼，也不想简博年疼。

“做棵树也挺好，到时候选一个风景好的地方，并排看风景，还能一起晒太阳，一起吹风，一起淋雨。”

简博年觉得这样也挺好，地下根与根相连，空中枝叶交错。

还不容易分离。

“还要一起淋雪。”

“嗯，也算共白头。”

“那我们要做什么树？”

简博年说了好几种树的名字，杜年年都不满意。

杨树太壮了。

柳树太柔了。

松柏太丑了。

梧桐太高了。

……

简博年知道，杜年年只是想借着说话转移注意力。

她知道自己不怎么会聊天，就自己找话题。

可她又没精力多说，简博年就配合她把话题一直停留在这里。

以前养成的习惯了，简博年虽然不会找话题，但他会配合杜年年把天聊下去。

简博年几乎把自己认识的树都说了一遍。

听到不认识的，杜年年会直接说不认识，让他换一个。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们两个闲聊的时候，话题大多都是杜年年在提供。

尤其是刚认识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跟杜年年说什么。

杜年年如果不说话，他们之间就会变得沉默。

他不想沉默，可他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熟悉起来以后，他才偶尔能找到话题跟杜年年聊天。

他小时候是个特别慢热的人。

他妈妈一直担心他会变得沉默孤僻。

直到初中遇到杜有余和杜年年兄妹俩。

杜有余是有点话唠成分的，没人理他都能说半天。

其实他刚认识的时候，他是有些烦杜有余的。

刚成为同桌那会，杜有余说二十句，他可能都回应不了一句。

后来自己变得不那么……用他妈妈的话说就是沉闷无趣，跟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很大。

他觉得，他妈妈之所以和杜年年的妈妈那么投缘。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妈妈看到他好不容易交到两个朋友，想帮他维持一下。

在其他家长嘴里，他是‘别人家的孩子’。

在他妈妈嘴里，杜有余和杜年年这样的，才是‘别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