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怎么不吃了,可是菜不合胃口?”这是他去年才纳的第四房妾室,双十年华,温柔娇媚,最得他的宠爱。
她温言软语道:“老爷要是不爱吃,我让他们撤了,重新做一桌。”
小妾只要操着娇滴滴的嗓音撒撒娇,他的心就软成一片,说什么都答应。
可不知道今儿怎么了,听到耳朵里,却令他颇为烦躁。
眼前这桌丰盛的菜肴,统统食之无味。
到底是缺了什么呢?
小妾有些担忧地问:“老爷您到底怎么了,莫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庞老爷倏地抬头看向门外,他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以往只要他在家,毛珍珠总会派个丫鬟来请他过去吃饭,就算他不去,也会时不时找个借口去书房见他。
可这都好几日了,她一次都没派人来找过他,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太不寻常了。
庞老爷想通关节后,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
“老爷,你去哪儿?”小妾不解。
“我还有事,你自己先吃吧。”庞老爷头也不回,只丢下一个背影。
他匆匆走进毛珍珠住的院落,院子十分安静,两个小丫鬟无所事事地到坐在廊下嬉笑闲聊。
看到老爷过来,才慌忙起身。
“夫人可是在屋内歇息?”
丫鬟回道:“夫人去视察铺子了。”
庞老爷疑惑,“她什么时候管起家里的铺子了?”
庞家的店铺平时都是他在打理,几时需要她来插手?
丫鬟道:“夫人视察的是那两间首饰店。”
庞老爷沉默,他都快忘了她的嫁妆里还有两间首饰店,竟然还没倒闭。
不过就两间小铺子而已,视察一下需要一整天么,竟然说要傍晚才回来。
庞老爷愈加烦躁,她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当家主母的身份,她的精力应当全部放在操持家事上。
管理什么铺子,简直是不务正业。
庞老爷火气上头,回到正厅,正要叫管事备车,庞平大步流星地回来了。
庞平一见到他,上扬的嘴角垮了下去,面无表情地低头喊了声“爹”。
“又在哪里鬼混回来?”
庞老爷伸出手冲他指指点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几时能学一学你兄长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成天游手好闲,想气死我啊?”
庞平扯了扯嘴角,“既然有兄长光宗耀祖,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天生愚笨啊,读不来书。
您要是还不满足,不如去找您的三夫人四夫人,再生几个弟弟,您亲自调教,定能让我们庞氏家族永世辉煌。”
“你这逆子,浑说什么?”庞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
庞平还笑呵呵,“我在夸您老当益壮啊,您不高兴么?”
“你你……”庞老爷手指哆嗦,差点站不稳,旁边的管事连忙上前搀扶。
“老爷,消消气啊。”
庞平丝毫无所谓,这种情景在过去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回了。
他又拱了拱手道:“爹,我这就走,不给您添堵。”
他是回来取个东西,拿到就走,这个家冷漠窒息,还是在香满楼更轻松自在。
等庞老爷顺过气来,臭小子早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憋着一肚子气,来到毛氏首饰店。
咦?
客人进进出出,伙计站在门口喜气洋洋地吆喝,看上去买卖不错。
那伙计眼尖,瞧见老爷下马车,忙迎上去。
“夫人在里面吗?”
“在的在的。”
庞老爷背着手,踏进店内,本以为能得到毛珍珠的热情相迎,然而还是没见着人影,连管事的都不在。
伙计道:“夫人正在里间陪客人挑选首饰,老爷您稍坐一会儿,我去给您沏茶。”
庞老爷只得安捺住,心烦意乱的喝茶吃点心,嗯?这软乎乎的蛋糕味道还不错。
“赵娘子,我们店过几日还会出一批新货,都是全新设计,到时候我派人送到贵府,让您先挑。”毛珍珠和客人相伴走出来。
这位贵客满头珠钗,一身绸缎,笑容满面,显然十分满意。
“东家,那我可就等着了。”
毛珍珠笑着送客人出门,庞老爷坐不住,起身走到门口,眼见那位客人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他心下暗惊,这位赵娘子越看越眼熟,像是太师家的人。
毛珍珠的这家首饰店什么时候开始,竟能搭上这般贵客?
等到客人走远,毛珍珠才转身,笑容淡淡道:“老爷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她语气波澜不惊,庞老爷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反倒说不出来,顿了顿,才憋出一句:“你怎么想到经营起首饰店了?”
“这两间店本来就是我的嫁妆,我不经营谁经营?当初我嫁进门时,你可是当着我父母的面,答应不拘着我继续做买卖的。”
毛珍珠信步往里走,冲伙计示意端杯冰奶茶过来,和客人讲了半天,口渴得很。
没想到她连个正脸都不给了,庞老爷大跨几步,走到她正对面。
“话虽如此,那家里的事你就不操心了?”
毛珍珠奇怪道:“家里什么事我没操心?”
庞老爷:……
好像确实没有,庞家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挑不出错。
毛珍珠放下奶茶,问他:“莫不是几位妹妹有事?不急就让她们等等,我回去再办。”
瞧她若无其事的神情,他心里莫名失落。
她怎么不生气,不嫉妒了?
她不应当如此平静啊。
他心中思绪繁杂,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又有两位小娘子上门,毛珍珠的眼睛一亮,嘴角高高扬起,嗓音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