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同桌缠上高冷学神(132)
他就静静站在那,不说话。
斜阳穿过老旧的临街房子,斑驳映射在他身上。市井人声嘈杂,不时喇叭轰鸣,招牌上的霓虹灯闪烁通明。
“为什么?”宴习开口,重复了一遍。
桑榆垂下眼,“不知道。”
宴习没再问。
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神色平静地朝对面看去:“我们去排队吧,给方致远买一碗。”
“不用排了。”桑榆说。
“什么?”
就在宴习不能理解桑榆的话的时候,牛杂铺的阿姨就中气十足地霸气一吼,“别排了,今天卖完了,明天再来!”
一下课就冲过来的同学们发出遗憾的声音。
桑榆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因为人很多,放学才来的话是买不到的。”
宴习听着他的话,问:“你怎么知道的?”
桑榆抬头,视线却撞上宴习的眼睛,他下意识撇开眼,张了张唇说:“走吧。”
宴习跟在他身后。
桑榆的背影消瘦,手臂和脖颈的皮肤很白,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冷漠。仿佛是极寒山顶的一捧雪,只要踏出山脚来到人间,就会化为一滩水。
桑榆不爱吃动物内脏,他也不会主动给其他人买牛杂,那他怎么知道放学才来的话是排不上队伍的?
唯一的解释——
桑榆曾来过,并且不止一次,所以他才能得出这个结论。
那他是为了谁而来呢……
宴习轻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落日在街道尽头,宴习追光而去,“桑榆,等等我!”
***
从街道右侧拐进巷子口,这里退去吵杂,破旧的老店铺安静简单,与一街之隔的闹市形成鲜明对比。
门店一旁竖着个破破烂烂的牌子,上面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写着“废品收回”四个大字。
宴习认出来了,这里就是他第一次来夏城卖破烂的地方。
门前的藤椅有些年头了,白色绳子在椅背上捆几圈再打个死结,坐垫下的竹子裂开几道长长的黑痕,扶手处的藤条参差不齐,看来是刚修理过不久。
桑榆带宴习到一旁的公共洗漱台,拧开水龙头,清冷的水汽冲刷闷热的感温。
宴习洗完手后,顺带泼了一捧水洗脸。
“爽!”宴习喊。
清澈的水珠湿润他的发梢,划过脸颊,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没入衣领。
桑榆侧过头,指尖紧了紧,最后抽出张纸巾递给他。
宴习接过,随便地擦了一把脸。
桑榆往里面的小卖部走去,“我买根火腿肠给小美。”
宴习举手:“我要旺旺碎冰冰!”
“……”,桑榆冷漠脸,“没钱。”
宴习:“……”我恨贫穷。
大爷在小卖部柜台里边摇着蒲扇,头顶的风扇慢吞吞地转,挂在风扇下面的一根红绳在空中扭成螺旋状。
小卖部柜台前面站着个人,背影很是眼熟。
“娃娃,你是学生,我可不卖烟给你嘞。”大爷虽然头发发白,但中气十足。
“额……我,不是我……我给我哥买的!对,我给我哥买的!!我哥早成年了。”
大爷戴上老花眼镜,眯着眼上下审视一遍眼前的娃娃,高个子、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看起来像个读书人。
“一中的?”大爷的视线最后落在厉子曜的校服校徽上,心道,一中的学生都是好孩子,应该不会撒谎。
“行吧,你要哪个?”大爷拿出几个卖得不错的牌子烟。
“额……”厉子曜不懂烟,问道:“哪个好抽?”
大爷说:“烟啊,其实都一样,看你想买哪个价格的。”
“那就最贵的吧。”
大爷拉开柜子的玻璃门,拿了盒金色的烟出来,“要贵的就这个,华子!”
“好,就这个!”厉子曜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红色票子。
大爷稀奇,“这年头还有年轻人用现金?”
厉子曜含糊应了声,把印有“夏城一中奖学金”的信封赶紧放回书包,然后迅速拉上拉链。
大爷找了零钱给厉子曜,最后留心确认了一下:“你说你买给你哥,你哥叫什么?”
厉子曜瞬间瞪直眼睛,脑袋疯狂转动。
两秒后,厉子曜振振有词:“叫宴习!”
“行,你走吧。”大爷看着跟前的娃娃单纯乖巧,也能答出名字,就破例卖烟给他。
厉子曜偷偷松了口气。
转身后,厉子曜和两个人面面相觑。
宴习:“……”
桑榆:“……”
宴习双手用力搂住厉子曜的肩膀,几乎以夹着的姿势,硬是把历子曜拖着离开小卖部。
宴习语调阴阳怪气:“哟~这不子曜哥嘛!不是说在书店吗,怎么一眨眼就跑来这了,看来是会飞呀~还用奖学金买烟,牛逼啊——我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最后一句话,宴习怪声怪气。
厉子曜:“……”
“怎么不说话?”
厉子曜心虚地揉了揉耳朵:“……宴哥,要不我们小点声?”
“的确是要小点声,不然任老知道了得气进医院。”宴习说。
厉子曜:“……”
“子曜哥,要不你给我们说说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不是该学打架了?”
厉子曜一惊:“宴哥,你怎么知道我让妈妈给我报了武术班?!”
宴习“……”真是应了任老那句,‘净没好事’!
桑榆抽走厉子曜手上的烟,沉声问:“子曜,你学抽烟干什么?”
厉子曜支支吾吾不肯说。
宴习看厉子曜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还用猜吗?肯定是在学方致远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