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同桌缠上高冷学神(163)
他站在树下,越过门口的大铁伸缩门朝里面的男生宿舍望去,黑漆漆一片, 只有零星几道光。
冷冷清清的四面墙, 空荡荡的十几平米, 咿呀作响的老风扇。
一睁眼就是抹了一层又一层白灰的天花板, 回去有什么意义。
细雨打在树叶上, 发出沙沙作响的白噪音。
宴习定定呆在校门口,雨水压弯枝叶滴落在水洼里,溅起圈圈涟漪,模糊了倒影。
宴习抬头, 喃喃道:“下雨了……”
雨丝斜斜地覆在他头上, 在灯光下, 头顶的细发渐变成银色。
他不知想起什么, 突然笑了笑。
不知道桑榆是不是忙着收衣服……
桑榆?
对,桑榆!
我要去找桑榆!!
我不要回孤零零的宿舍, 我要去有桑榆的地方!
脚底旋即掉了方向, 宴习勾起嘴角朝17号街奔去。
“踏踏踏——”
清晰地脚步声回荡在雨夜, 溅起的雨水沾湿裤脚。
脚步声愈发急促,渐渐远去……
来到17街的时候, 宴习早已湿透全身。
但他却很欢快。
因为心里装着一份期待,要去见最想见的人。
沿路跑去的时候, 就连飘进嘴里的雨水都是甜的……
雨越下越大,砸在地面的响声愈发响重, 宴习忙着低头往前跑,余光却瞥见路边有人撑着伞在荡秋千。
宴习心里嘀咕:下雨天荡秋千?
抬手擦了眼角的水, 视线不经意瞥见伞下的人,宴习顿时愣住。
是桑榆!
宴习脚步猛地剎住,无声地看着不远处的桑榆。
他一个人坐在秋千椅上,慢悠悠地荡着,眼神空洞注视着某个地方,表情木讷的像个被扔掉的破旧玩偶。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伞面,又顺着伞骨滚落,最后滴在裤腿。
伞撑在他手里,但作用似乎并不大。
斜风夹杂着冷雨,桑榆回过神来才发现上衣湿了大半。
忽的,他感觉千秋椅被人从后面轻轻推了推,一个熟悉的影子裹住他、投影在地上。
就算桑榆不用回头,他也能猜到是谁。
晚上8点的夏城,家家灯火,就连小美也有属于自己的窝。
桑榆摘下耳机,四周只有雨点拍落的吵杂。
心照不宣地没人说话,他在秋千上静静地坐着,宴习在后面慢慢地推着。
地面的水渍折射出冷光,像满天的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秋千才缓缓停下。
桑榆一动不动盯着地面,忽然一脚踩在水坑上。
“啪——”水向周边溅去,像烟花洒满一地。
“为什么雨天来荡秋千?”身后传来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桑榆扭身,微微仰头看着宴习。
雨水顺着宴习的额发滴落在优越的脸庞,流畅的肌肉线条被浸湿的衣服勾勒出来。
湿漉漉的身体散发出男孩青涩的性感。
桑榆把伞递给他,静静地说:“因为晴天我总是排不上号,雨天它就属于我了。”
宴习有些心疼地接过伞,坐在桑榆旁边。长腿一蹬,秋千便晃起来。
铁链生锈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淹没在雨声中。
雨伞架在两人头顶,宴习动了动手腕,把伞微微侧过去:“我陪你。”
桑榆靠在椅背上,失神平视远方,声音在夜风里像是一吹就散:“你回去吧。”
宴习却轻笑一声:“去哪?”
桑榆侧头看他,薄唇张了张又闭上。
雨幕里的灯因湿气而朦胧一片,两个影子依靠在一起。
“你不觉得很傻吗?”桑榆问。
“不觉得。”宴习又蹬了一脚,“我觉得很勇敢、很浪漫。”
很多事物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常理不可违背,但我们只需要做自己即可。
“我们只需要取悦自己,难道不是吗?”宴习的笑容在光影交错里格外惹眼。
桑榆有那么两秒愣了神。
在宴习扭头看来的瞬间,桑榆慌张躲开他的视线,低头淡淡地应了声。
雨,还在下,冲刷着这座小县城。
却洗出少年记忆里的胶片,印上17那年永不失真的显影。
“宴习。”桑榆轻轻叫了声。
“嗯?”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桑榆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含糊。
宴习沉默了半晌,回答得也很含糊:“就是想来找你,没有原因。”
“可你来的路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桑榆看向路的尽头。
越往里,越暗。
“并不需要好走,只要你出现,我就能一眼看到你。”就像经过这里的时候,你就毫不讲理地闯进我的视线。
但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
“为什么呢?”桑榆撑住秋千。
“你想听?”
桑榆抿了抿唇,没说话。
“没关系,只要你想听,我随时都可以讲给你听。只是故事可能并不美好,或者……”宴习凑到桑榆耳根打趣说,“你可以亲自来我的世界走一趟哦~”
暖暖的气流涌进耳蜗,桑榆感到痒痒的。不知是不是耳部神经比平常部位过于敏感,竟连带着耳垂也泛红发烫。
下雨天,气温明明会偏低才对。桑榆却体感周遭空气愈发闷热。
他不自在地站起来:“走吧,回去了。”
宴习随口一问:“回哪?”
“回家。”
说完,桑榆就抬步往西巷走去,留下发愣的宴习脑袋一片空白。
等宴习反应过来桑榆的话,桑榆已经走出很远,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呜呼~”宴习弹起来朝桑榆追去,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手忙脚乱捡起地上的伞,傻笑着大喊:“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