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之弥补意难平(29)
师长说得斩钉截铁,他说的是实在话,实在到每个人都若有所思,勾起一段或这或那相关的回忆。
师长:“王团长!我们希望把三五三作为试点单位。”
王庆瑞:“责无……旁贷。”他稍为停顿了一下,谁都知道那一下停顿代表什么。
师长:“有什么困难?”
王庆瑞:“最大的困难您已经说过——人。”
一个师长和一个团长对视着,想的完全是同一件事情,同一种心情。
师长:“能克服吗?”
王庆瑞:“能克服。”
师部会已经开了很久,很多的空茶杯又续上了水,很多的烟蒂被摁灭在烟缸,满了的烟缸又换上空的烟缸,这样的会议实在是个痛苦的进程。
师长:“照顾好他们。”
王庆瑞:“只怕他们不要求照顾。”他看着会议桌,眼神像看着具体的某个人。
师长需要三五三团尽快拿出重编部队的初步方案。王庆瑞叹气:
“不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是整支部队,需要时间。”
师长:“我希望我的军官有这样的概念,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王庆瑞闭上眼睛想了想,这小小一瞬,一丝痛苦之色从眉间掠过:“一个月。”
“一个月,要具体到人。”
“当然要具体……”王庆瑞停顿了至少五秒钟,像是怕惊扰到往下要说出的两个字——“到人。”
就在师部召开这次会议的同时,高城问史今有什么要求。
史今像在做梦:“要求?”
“可不是。”
“说呀。”
“有要求。”史今想了很久。
高城:“说。”
史今:“总是说我们在保卫首都,可我……从来没见过天安门。”
高城和史今坐在车上。这辆漆着迷彩,裹着伪装网的吉普车挤在城市的车流里像个异类,并且它已经迷路,还轧过了停车带。高城正在路口跟交警交涉,频繁地说,间杂着敬礼。史今在车里看着城市的华灯初上,他有孩童一样兴奋的目光。高城终于搞定,火气冲天地回来:
“我在这里长大的,可我永远搞不懂这里的交规!”
史今:“好漂亮。”那些人们早就习惯甚至厌烦的一切,在他眼里近似天堂。
连长和原泽的家原来是这样的。
高城:“每次回家我都恨不得呼叫空投!直升机大队,呼叫支援!二环又堵啦!”
史今:“真该叫三多和六一都来看看。”
同一片天空下的许三多正在纠正一个射手的姿势。他似乎能听见有人叫他一样,看看湛蓝的天穹。今晚无雨,有星。
高城和史今已经接近他们这趟旅途的终点,车子并入慢车道,让史今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史今看了一会儿就不仅是在看了,在哭,由着眼泪从睁大的眼睛往外流,但他仍在看,车再慢也有个限度,他只有车驶过的这段时间可以满足自己的心愿。
一块儿大白兔塞进了他的嘴里,高城尽量不看他。
史今:“我班长说,有眼泪时别擦,由它自己干就谁也看不出来。”他微笑,“这叫自然干。”
∥这一段原文和电视剧上是不一样的。
原文里是高城开车,我还是更喜欢电视剧的场景,虽然它让我很伤心。
在这里说明一下,为什么大家还是那么的伤心。
我觉得大家其实对于连队的未来,肯定会有一些模糊的想法。
而且去上军校回来后也不一定会调回老部队。
当然可能我的认知是错误的,不过我已经这么写了。
史今离开钢七连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真的过得很快!
“许三多是今天要回来吗,嗯,好,谢谢!……对了,今天有来团部的车吗……谢谢了。”
原泽放下电话,整了整军装向外走去。
许三多回来了。
七连的一切让人欣慰地没有改变,宿舍外的活动场地上只有一个执勤的兵。许三多张望着走过,微笑,敬礼,回家。执勤兵犹豫地看着那个走进楼道里的背影。
宿舍里没人,这很正常,训练嘛。许三多让行李中的一切回到它们该在的位置,正看的书放桌上,要看的书放柜里,水杯在柜上,背包入墙上的列,卧具回墙上,一切都熟悉得让他愉悦。
然后抬头,上铺是一张空铺板,史今是上铺。许三多把手伸了上去,似乎想证明自己视觉上出现了问题。铺板是木质,粗糙,空得狰狞。然后他转身,刚才有样东西被他从视觉里忽略过了:一个打好的,将要被人背走的迷彩包。
七连那执勤兵仍在空地上戳着,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瞟着三班宿舍的窗户。窗户忽然一下打开了,说打开不合适,就力度来说更像撞开。许三多气急败坏地冲他嚷嚷:“人呢?!”
执勤兵想说点什么,但像是一下哽住了。
许三多用一种疯狂的速度穿越着团部大院,军容和军仪早扔到九霄云外了,他冲散了一个队列,跳过了一个花坛,一路违反着森严的规定。两名警卫连的兵追在他的身后,却终于对他的速度望洋兴叹,只好站住记下他的单位番号。
目标是车场。
冲进车场时几乎与一辆正驶出的装甲车撞上,许三多从门与车的间隙中蹿了过去,在一片“不要命了”的呵斥声中消失。
史今正在车场擦车,动作与往常大不一样,平时的维护保养极重效率,现在却缓慢而轻柔,那样的速度完全没有实用价值。
整个连队列队在看着他,说看着不合适,更像行一个漫长的注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