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孤枝(116)
“娘娘,让奴才来!”胡泉也注意到,忙上前代劳。
虞枝默认。
胡泉甫一触碰到那块石头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娘娘,这石头摸起来分外圆润,似是和其他假山石头材质不同。”胡泉试着按下或者扭动,都不得其法。
虞枝看了会,便抬手制止了胡泉,“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地方被元临藏得那么好,看来不是寻常之地,解开之法亦应不寻常。
“娘娘,”胡泉擦了擦手上的雪水,献计道:“奴才觉得也许那个库狄舒知道打开的方法,只是她没有全部告诉娘娘。我们要不要严刑逼供?”
虞枝摇摇头,“没那个必要。”既然已经知道了此处特殊,等个晴朗的日子叫人好好琢磨就行了,没必要再兴师动众。
“是。”
“先回凤宁宫吧。”
……
凤宁宫中暖如春,和外边的天寒地冻形成了鲜明对比,宛如两个世界。
虞枝脱下狐裘毛领的披风,接过了春桃递过来的暖手炉,看着窗外又渐起的雪花出神。
这样早入冬,不知会给百姓带来多大的影响。
虞枝正想着,手边忽被一团毛绒绒给裹住,比怀里的暖手炉还舒服。
虞枝向下一瞧,刚好对上小鱼儿琉璃珠子似的眼睛,好看极了。
“差点忘了你。”虞枝放下暖手炉,一把抱起小鱼儿。小鱼儿顺势贴在虞枝下颌撒娇。
一旁的春桃一边布膳一边告状,“娘娘你可不知道,这小猫娇气得很,我给它凉着的羊奶它不喝,非得奴婢给它热好才行。”春桃努努嘴。
胡泉跟着打哈哈,“你权当为伺候未来的小殿下练习了。”
“好你个胡泉,”春桃装作眉眼一横,努力扮凶,“敢把小殿下和一只猫相比较,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春桃知道虞枝素来不在意这些口头上的调笑,因此说话也不加遮拦。
胡泉假打自己一下,模样滑稽道:“瞧奴才这张嘴,竟把神仙童子和这小小凡物相提了,该打。”
逗得春桃笑个不停,手里端着的一碗汤晃来晃去,就连虞枝也勾起嘴角。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一道磁性的声音忽然传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虞枝走了大半晌,一回了宫坐下,身子就懒洋洋的,这时也懒得起身。她仍手臂支撑着下巴,抱着怀里的小鱼儿坐着。
谢玄是脱了身上的大氅的,怕过了寒气给虞枝。他身后跟着太医。
“娘娘怎么同库狄舒说了那长时间的话?”谢玄坐下,伸出手去摸小鱼儿柔软毛绒的下巴,但眼睛却长久停在虞枝脸上。
“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虞枝回视谢玄。
寝衣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虞枝表情淡淡。
谢玄挑眉,他是听完暗卫的汇报才来的。“这暗道娘娘以前就知道?”他故意问。
“不知道。元临心思多疑,断不会将这样机密的事情告诉给旁人。”虞枝语气不见有什么,但谢玄听到这话却明显唇角上扬。
“是啊,元临信任的恐怕只有他自己。”谢玄不知想到了什么,讥笑道。
“那你呢?”虞枝忽然看向谢玄。她想起谢玄提着血淋淋的头颅时的冷漠,元临不堪,他又能好到什么地步呢?
外间饭菜都已经布好,香气飘进来。虞枝闻着,胸口有些发闷,她强忍着压下腹中的呕吐感。
谢玄也定定盯着她看,“元临也配与我相比?”谢玄自负。
虞枝张张口,可还没说话,呕吐感就已经反上来,她来不及回复谢玄,就手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太医。”谢玄皱眉招进来太医。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虞枝身侧。
虞枝一把推在他的腰腹,想要把他推远,免得污秽之物沾到他身上。只是谢玄不肯,温暖的手掌覆盖在虞枝略凉的手背上,力度不大,但却执拗。
虞枝喘着粗气,挣扎半响,也就由了他。
太医先是跪下请安,而后给虞枝诊脉。脉象平稳,但是肝气郁结,需要静心修养。
“那为何皇后孕吐不止?”谢玄语气微沉。他从没仔细观察过女子怀孕,不知这是正常现象。不过即使听了太医说这再正常不过后,谢玄还是忧心。
就算是身体康健的正常人想这么没一会就想吐、什么也吃不下的,也会受不住,何况本就体弱的虞枝。
“你为难太医也没用。”虞枝好容易缓过来些,喝过春桃递来的山楂饮,将腹中的灼烧感压下去,方看到谢玄阴沉的脸色,知道他对太医的说辞必定不满意。以防他又语出惊人,说出什么太医办不到的要求,虞枝抢先一步开口,“你先下去吧。”
太医狠狠松了口气。早前几天诊脉,谢玄就让他配一副能使虞枝与腹中孩子平安无恙的药,这可把太医愁坏了。这女人怀孕本就担着风险,哪里来的神药能真的使人完全平安呢?在太医看来,谢玄这就是在强人所难,但又不敢说,现下有了虞枝的命令,他总算能逃过一劫。
心里不禁将虞枝视为观音菩萨一般的人物,恨不得天天给虞枝多磕几个头,祈祷这位女菩萨能一直陪在谢玄身边,压制着这位喜怒不定的帝王。
“春桃,扶我过去躺会。”虞枝吐过一阵,身子疲乏得很。
谢玄一把扶住虞枝的手臂,把春桃挡在一边。
“你下去吧。”谢玄吩咐一众人等退下。
虞枝一愣,“你把她们赶走,谁来服侍我?”
谢玄叹一口气,小心把虞枝抱起来。这回不同于以往的迅速和热烈,他似是怀抱着一块易碎的玉石琉璃一般,珍重而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