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沉默许久,庚野举杯,撞了下他的,“庆祝我脱离苦海。”
十分钟后。
困得死过去了的林哲再次被冰冷的酒瓶贴脖,再次绝望地冻醒了。
而更绝望的,是他耳边响起的,那句今晚听了三百遍的开场白——
“她凭什么。”
林哲:“………………”
林哲:凭我该死,行吗?
——现在。
想起了那让自己深刻怀疑人到底为什么要活着的一晚上,林哲冷笑:“干嘛,今晚不去二楼包厢喝了?不怕再跟上上回一样,在自己酒吧里差点喝得酒后失身吗?”
庚野眼皮都没抬,像是无关痛痒的,他垂手,把酒杯旁边的碧绿色玻璃瓶一抬。
借着射灯反光,林哲看清了。
不是酒,是苏打水。
林哲继续冷笑:“哦,看来你也知道,按你为她伤心到借酒浇愁的速度和频率,迟早把自己灌得酒精中毒?”
庚野终于从手机后抬眼,将靠在那儿一身西装的人上下一扫。
两秒后,庚野露出个了然又嘲讽的笑。
“当牛做马回来,怨念这么重?”
林哲:“……?”
被戳了痛脚的半金领社畜咬了咬牙,很是不爽地叫来了服务生,给自己点了一瓶接近五位数的酒:“挂你们老板账上。”
服务生看向庚野。
庚野懒得抬眼:“给他换听雪碧。”
林哲:“???”
“你大爷的,让我一个刚出差回来的牛马跑来给你做感情辅导,连一瓶酒都不舍得开?!”
“你是律师,应该清楚,”庚野放下手机,懒洋洋地抬腕,指骨支抵着额角,“你的劳务报酬,取决于你的劳动价值。”
林哲咬牙切齿:“资本家。”
“无业游民,”庚野,“这不是你说的么。”
“……”
来都来了,感情辅导不做也得做。
林哲听完了来龙去脉,总结:“也就是说,她做出了一副要包养你的架势,但是完全没有付诸行动,就连上周六说要再跟你约时间吃饭,也不了了之?”
林哲的总结,叫庚野眉眼间的沉郁似乎都重了一抹。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翻转把玩着指骨间沉甸甸的银质火机,敷衍应声:“嗯。”
“我觉得这不像欲擒故纵啊。”
“?”庚野挑眸,“哪里不像。”
“要真是欲擒故纵,能纵一周?那她也太稳了吧,就不怕给你纵跑了?毕竟按你以前换女朋友的速度,一周说不定都够你换仨了。”
庚野眼角抽跳了下,他轻狭眸:“再造谣我?”
“好好好。”
林哲笑着想了想,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某个APP,搜索记录,转发。
“嗡。”
庚野手机一震。
他垂眸,看清了林哲消息,随即蹙眉:“什么东西?”
林哲:“我这趟回程高铁上刷到的一条短视频,是一个情感播主直播时候,回答网友问题的录屏——我觉得跟你俩这情况可能很接近。”
“?”
庚野点了进去。
录屏视频里,一条加红标题:《我和前男友已经分了,并不想复合,但还贪图他美色怎么办?》
庚野:“?”
尽管很想否认,但庚野还是忍耐着看了下去。
直到情感播主的建议声清晰外放:
“这么着,你给你前男友发消息,你就说,哥们啊,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也不想和你复合,但是呢,我觉得你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
“这样,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分手归分手,每天早上起来啊,给我发张照片!”
庚野:“……”
“?”
在庚野的死亡凝视下,林哲忍住笑,清嗓:“要不你就按那情感播主说的,自觉点,一天一张腹肌照伺候着?”
“……”庚野冷漠启唇:“我伺你大爷。”
就在庚野捏着指骨准备给林哲招呼一顿的时候,放在蓝奢石桌几上的手机再次震动。
他漠不关心地一眼扫下。
跟着,起身的动作就蓦地停住了。
一两秒后,庚野坐回去,拿起手机。
要躲的林哲盯住了那人:“别枝的?”
“……嗯。”
庚野转过手,将屏幕竖在了林哲眼前。
【木支】:{定位}
【木支】:毛毛,你直接来这个定位旁边的宏德酒楼,我们在215包厢。
林哲茫然地看了两遍,抬眼:“毛毛是?你俩之间曾经的爱称?”
庚野嫌弃地给了他一个“你这智商怎么过得法考”的眼神:“不认识,她朋友吧。”
林哲:“那她这是……?”
“欲擒故纵第二环,假装发错信息。”
庚野冷嗤,起身,窄瘦的腰腹折低,修长指骨拎起了沙发扶手上的衬衫外套。
他声线懒散里抑着一丝难察的兴奋。
“很明显,钓我来了。”
咬钩
第20章
来宏德酒楼之前, 别枝也没想到,一场新生班级聚餐可以这么闹腾。
张灯结彩, 吆五喝六,跟开幼儿园联欢会似的。
但和同样精力旺盛的幼儿园生们相比,大一新生们还有一点区别——
喝酒。
法律都禁止不了了的大学生们,辅导员自然也爱莫能助。
来之前别枝就特意找毛黛宁做过功课,确定过导员,尤其是她们这种年纪轻轻、比学生们大不了几岁的导员,在聚餐里免不了一轮轮的被敬酒, 所以她提前学了个乖。
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为由,聚餐一开席,她就率先浅饮了一杯。
名义上这杯是敬全班的, 于是逃过被轮回灌酒的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