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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媚色(200)

无双笑,手抬高,将手钏对着西面的余晖。算起来,龚拓送过她不少礼物,有的十分贵重,对比起来,这条手钏实在简易, 甚至不算精致,可她真的很喜欢。

礼物不在于多贵重,而是他的真心。前段日子, 她知道他有多忙, 却还想着为她做一条手钏。

“我家无双, 真是戴什么都好看。”龚拓开口赞叹, 低头吻了下女子的头心。

无双缩缩脖子,晃了晃手腕:“怎么想到做这个?”

“就是想,”龚拓笑,“什么都想为你去做。”

以前她为他做了许多,余生携手,便让他来为她撑起,给她一世安虞。

炎夏即将来临,往后的天儿是一天比一天热。好在昨日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今天还算凉爽。

京城的街道上比往昔热闹许多,不少人站在街边,翘着脚看走来的长长迎亲仪仗。

迎亲的鼓乐敲得欢畅,队伍里每个人脸上皆是喜气洋洋。再看最前面的新郎官,端坐高头大马之上,一身喜服神采奕奕,俊美不凡。

这便是恩远伯府世子,今日是他娶妻的大喜之日。这样一位鼎鼎的人物,之前似乎并不急于娶亲,一门心思忙着公务,谁知兜兜转转,因为一桩陈年旧案,与那凌家的二姑娘结了情缘。郎才女貌的,一来二去亲事就定了。

有人说是凌家二姑娘高攀了,凌家虽已平反,但是根基已空,凌家对龚拓无有一份助力;旁边人反驳,娶妻娶贤,太过门当户对,家中势大也会引来猜忌……

自然,京城女子们羡慕极凌家二姑娘,都知道龚世子品行端正,无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妾侍通房。那些见过凌家二姑娘的世家男子,同样念念不忘佳人,有那样的美人在怀,谁还惦记旁的女人?

迎亲的依仗敲敲打打,从凌宅接了新娘,后面绕了半个京城,最后将花轿停在伯府的正大门外。

无双身着繁琐的嫁衣,在喜娘的搀扶下下了轿子,下一瞬手里被塞进红绸的一端。她知道另一头牵着的是龚拓,他会带着她进去喜堂。

耳边着实热闹,所有人道着恭贺。

龚拓走在前面,回头看眼跟随自己的人,大红色的嫁衣,一枚绣花喜帕将那张娇艳无比的脸儿遮住,只嗅得到淡淡百馥香。

他想,或许他与她经历的兜兜转转是值得的。若他从未失去过她,便不会真的懂得她的重要,更不会学着去温暖的爱一个人。是她教会了他,什么是人心换人心。

喜堂上,龚家的长辈们围坐四周,主座上是龚伯爷以及宋夫人。

一对新人,在礼官的一声声唱词中,拜了天地,从这刻起,正式成为夫妻。

世子大婚,整座伯府相当重视,各方面操办的稳稳妥帖,连远在边城的宋将军亦是赶了回来。

喜堂的拜礼完成,无双被送进了新房。

头上蒙着喜帕,她看不到外面,只能按照喜婆的话语来照做。

她被扶着坐到了喜床上,耳边是龚家这边女眷们的说笑声,齐齐夸着这边的宅子大,景致好之类。更有会来事儿的,过来问无双渴不渴。

龚拓是未来家主,所以她作为世子夫人,后面是整个龚家的女主人,是以,这些女眷也是提前过来打好关系,有些讨好的意思。

毕竟是人家的新房,不好在这里太久,说了一会儿话,人就都出了房间。剩下喜娘,还有两个站在门外伺候的婆子。

喜宴全部安排在伯府那边,龚拓作为新郎官,要在那边招呼宾客。所以,新宅子很是安静。

屋里燃着龙凤红烛,大红的喜字贴在各处。

过了会儿,喜娘有事被人叫了出去,整个里间卧房只剩下无双一人。

无双坐的久了,腰板发僵,轻微扭了扭身子。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走进来,随后就到了她面前,她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只能继续僵坐着。

“嫂嫂。”来的是龚妙菡,她走到喜床边,小手指动了动喜帕上的流苏。

到底是姑娘家,漂亮的嫁衣看在她眼中,有些期待。

“我在。”无双轻声开口。

龚妙菡进来前被嬷嬷提醒过,这屋里的东西不能乱动,更不能乱吃,所以她很小心,只是站在无双面前:“院里的秋千,我能不能玩儿?”

“秋千?”无双笑笑,面前的喜帕晃动着,“为何不能玩儿?”

她只来过这宅子一次,便是龚拓领着的那回,看了个大概。至于秋千,支起来就是让人玩儿的。

“真的?”龚妙菡一阵雀跃,脸上瞬间笑开来,“之前我哥都不让我动。”

难得有个熟悉的人一起说话,无双心中的紧张感少了许多:“不让动?”

“对,”龚妙菡点头,接着道,“不只秋千,他在这边还修了箭靶,全不让我碰。上回我就摸了下箭筒,他当即就敲了我的手。”

龚妙菡还想说什么,嬷嬷急着步子走进来:“小姐,世子来了。”

说着,就连拉带拽的被人拉出屋去。

龚拓是被人扶着进的喜房,回来的时候步子已经不稳。阿庆说,是前头的人将人灌酒成这样的。

后面乌拉拉的来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要闹洞房。

无双紧张起来,坐在里屋就听见外面闹得厉害。男人们喝了酒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说不准有些无礼的就能冲进房去,大喜的日子又不好责备,幸亏宋夫人提前打算,找了几个高大的婆子,将卧房的门把住。

而外间,龚拓不胜酒力,竟是往榻上一倚,便睡了过去。

众人一看没得闹,只好悻悻而去,说去眠花楼继续。